“去青园挑鱼吧,让于伯带回去给你煲鱼汤。”
青园的鱼很鲜。
沉月正在院子里面给姚淮序讲费承风和乔杳杳的事情,“小姐和费公子两人年岁相同,少时经常在一起玩,费公子那把玉扇子就是小姐送的玉,但是去庄子前呀费公子把小姐惹恼了。”
姚淮序挑眉,惹恼了?原来惹恼了,恼了?为什么恼?
他示意沉月接着往下讲,忽而后面一道人声传来,少年嗓音如人一般温润如玉,
“沉月,元娘找你,她去鱼池了。”
沉月行礼,看向姚淮序,结果费承风催促道,“你先去,元娘叫苏小姐随我去拿些东西,怎么,你还不信我了?”
沉月笑道,“奴婢可不敢。”
姚淮序脸色阴沉,目光不善毫不掩饰地打量来人,谁知对方竟然给他行锦州的礼数。姚淮序眸中一暗,不动声色看他要干什么。
“草民曾随父亲到锦州都城做买卖,有幸观瞻太孙殿下真容,草民参见太孙殿下。”
姚淮序呵笑一声,带着昨日的不愉快,好气道,“费承风,你装什么?七岁还同我打果子转眼就自称草民,也是,太子一脉没落正合你父子二人的意吧。”
“怎么,这北郡到底是多好个地方连你也来这里?”
费渡曾经是太子同窗后是幕僚,直到费承风十岁离开锦州前和姚淮序也算得上是儿时挚友,后因政见不和费渡与太子分道扬镳,一气之下辞官举家离开都城。
“费渡此人心气傲,是个清正耿直的读书脑,一根筋走到的家伙,”姚淮序时常听自己父亲这么评价他,还说,费渡曾是他最好的朋友。
可你看,最好的朋友不也分道扬镳了吗?
他和费承风儿时那点子情谊如今看来不也是微乎其微吗?
姚淮序的不悦写在脸上,侧头看沉月离开的方向,拿舌尖顶一侧的腮,又滑过牙齿,明明笑着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既然你认出来我了,那我也省些力气。”
姚淮序推他,费承风顺力后退,两人前脚后脚进了屋子。
姚淮序坐着,费承风站着。
他也不爱喝青园的茶,开门见山道,“外界都传我死了,你这时候揭穿我的身份是想告诉郡守好邀功吗?郡守是谁?噢,这北郡在乔万屹手底下管着。”
费承风恭敬道,“殿下误解了,我非要邀功,也没有要揭穿殿下身份的意思,同样我也知道殿下如此做定是有殿下自己的考量在里面。”
姚淮序低头看看自己的湖色交领祥云裙,想起被乔杳杳扔掉的紫玉吊坠,只觉得讽刺。
“那你是个什么意思?一面说没有另一面又口口声声叫我殿下。嘴上是说没有,可你不是直接做出来了。”
他语气不善,帝王者的威压紧紧将费承风包裹,化为雾障,留他一人在里面挣扎,做无用功。
费承风后背出一声冷汗,心道,这皇太孙果如外界传言一般,天生的帝王。
他更加恭敬,
“承风只想提醒殿下,北郡虽小但难免有都城的旧人,还望殿下以自身安危为重,早日还都。”
姚淮序眯起眼睛审视他,像猎人盯紧猎物,下一刻就会收网绞丝猎物。
“你威胁我?”
“在北郡住了不过七年,就忘记自己本根是何处了?你同乔元娘算得上是儿时竹马吗就来担心她乔家,拐了弯儿提点我,真当我看不出来?”
“费承风,你胆子好大!”
姚淮序说这句话时语气轻飘飘的,可威压半分不少,盛气凌人。
他也不知道注意力怎么就在青梅竹马上,不过是七年就敢这么称呼了?真当他身在北郡无依靠能受他威胁?好大的脸面?七年不见这家伙是个蠢的吗?敢这么说话?
姚淮序细细一品,又品出来点不一样的味道。
好好好,这是护着乔杳杳来了,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他还能吃了乔杳杳不成?她睡床自己睡地铺的时候他说什么了吗?他难道不想走吗?
想起来乔杳杳扔紫玉时的干脆。更加气盛,真是乔元娘的好七哥。不愧是自小长大的情分,刀架在脖子上还有空跟他讨价还价,还要为乔元娘着想,真是一个尽职尽忠的好竹马。
“你还当真是关心她。忘了自己是谁了?”姚淮序眯起眼睛睨他,咬牙切齿道,
“我做什么用的着你来指点?”
“殿下息怒,承风自是不敢。况且家父早已不参与朝廷纠纷,是锦州人还是盛州人,都已经不重要人了。”
这是撇清关系的意思,也表明费承风他无意拿技俩算计姚淮序。
他又道,“乔家世代忠良,元娘性子纯善,费家初到北郡时多受乔家照拂,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还请殿下高抬贵手。”
“那他费渡怎么不报太子的提携之恩?!也是,人都没了,早就分道扬镳,有什么相遇之恩?”
“殿下……”
姚淮序是笑着的,可他的笑却让人如冰锥刺骨般,寒冷至极。
他起身,背对费承风,声音如淬冰霜,“费承风,我做什么还用不着你来指点,管好你自己,管好你费家。我既然不主动找你,你也别来烦我,乔家如何与你何干?若我真想做些什么你又能如何?”
他姚淮序向来就不是让人拿捏的,
费承风蹙眉瞧着那人却走越远,心想,乔元娘,快把眼睛擦亮些!
他本想告诉好友乔青松,可这事要真让乔家知道了也并非好事,到时陷入两难抉择,如今连他都能看出来盛京盯得紧,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费承风犹豫,是否要当机立断告诉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