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前半辈子从雌虫口中听到最多的话。
如果他今天照做可能还有一丝存活的希望,但是他始终做不到在仇人的身下婉转承迎。
凭什么?!
凭什么雌虫天生就比雄虫低虫一等?!
他见过太多因为一时兴起就被雄虫残忍虐杀的雌虫,今天终于轮到他了。
至少他死之前也让眼前这个雄虫付出了血的代价不是?
此刻高高在上的雄虫被一个卑贱的雌虫忤逆,甚至为此受伤,肯定会露出他虚伪的假象吧。
他会怎么对待自己?
是把自己的牙齿一颗一颗敲碎?
还是砍断他的四肢?
还是继续把自己吊起来鞭笞暴晒?
十一的双眸昏暗,里面没有一丝情绪,他面无表情地想着。
然而身下雄虫“噗嗤——”一声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他朦胧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真好听,像溪水流下来的声音。
十一甚至还走了个神。
雄虫怎么会在此刻发笑呢。
他恍然间低头看去,雄虫笑意盈盈的脸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视线里,两只酒窝里仿佛盛满了甜蜜的红酒,将看的虫溺在其中醉生梦死。
十一不可置信地看着雄虫,大脑宕机了零点几秒,身上的无处不在的痛意让他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做梦。
雄虫在笑?他什么笑?
十一按自己以往的印象,构想过很多眼前这个虫的反应。
他也许会暴怒,会狠狠虐待自己。
也许会又惊又怕,想不通怎么会有雌虫敢伤害自己,然后叫仆从将自己拖到外面直接枪决。
但十一绝对没有想到这个雄虫居然会再次笑出声来。
仿佛那个鲜血淋漓、裸露出白骨的肩膀不是他自己的。
十一的头涨的厉害,他昏昏沉沉的想着。
好久没有虫用这种温柔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了,像面对一个玩闹的孩童。
嘴里的血液好似残留着雄虫的体香,十一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喉结轻轻颤动,投下急促的鼻息。
他的鼻尖挨着雄虫,他甚至能闻到雄虫的呼吸,炙热而好闻,就像安神的熏香。
夕阳已经缓慢地爬到山下,月华轻轻地洒在地上,映射出镜子中两人交叠的身影。
若不是满地猩红的鲜血,此刻的情景宛如情人间柔情缱绻。
十一此时的体力终于达到了极限,他脱力地倒在雄虫的身上,只觉得耳旁阵阵嗡鸣,眼前发黑。
他的大脑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无法思考。
慕漾翻过身,把十一打横抱起,想把他放在床上。
十一意识已经模糊,但他还是在本能地挣扎,只是他的挣扎此时显得如此软弱无力,像一只无助的绵羊更加引诱虫去对他做些什么。
“不要碰我……”
“滚……开……”
“别……碰……我……”
“死鸭子嘴硬,我就碰,我就碰,你有本事你再咬我啊。”
慕漾一牵动伤口就痛的呲牙咧嘴。
十一身上的血污瞬间浸湿了床上昂贵的丝绒毯子。
慕漾看着他昏迷不醒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医疗箱,有点难为情地抚额。
事情有点难办啊,他肩膀上还滋滋冒着血,雌奴昏迷地躺在床上,明眼虫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无非就是不服管教的雌奴胆敢忤逆伤害雄虫什么的。
这个星际联邦的法律好像对雌虫非常苛刻,雄虫受到极端保护,如果雌虫伤害雄虫会直接判为死刑。
想到机器人小白和那几个下属紧张的样子,慕漾觉得他们进来又会给自己找一堆没必要的麻烦。
但是不把人喊进来,难道就放着主角在床上一直失血吗,万一他嗝屁了怎么办。
慕漾思来想去,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口舌之争,他翻开了医药箱,大概给自己处理了一下肩膀上的伤口。
他把自己的肩膀粗糙地消了下毒,又随便缠绕了几圈,绑了个蝴蝶结。
接着又打开了充斥着华美浮雕的衣柜,打算给自己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现在他一身血污,丝绸睡衣早在和雌虫的对峙时撕扯坏掉,露出他光洁如雪的肌肤,看起来十分狼狈。
等他将自己收拾干净妥当,床上的雌虫已悠悠转醒,金色的眸子宛如寒潭,浑身散发出摄人的冰冷,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