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带着一丝燥热的暖意穿过凉爽的大理石走廊,拂过一丛丛精心打理的玫瑰花海,裹挟着溪水的清甜水汽,在空旷华美的宅邸喷泉旁平等地亲吻着每一个虫的衣袂。
现在这里除开慕漾和他怀抱里的雌虫十一,就只剩下小白和那两个独属于慕漾的军雌侍卫。
“完蛋啦,这次得罪了虫主的雌君,我们雄子以后会不会被报复啊?”
小白围着慕漾着急地打圈圈。
一个雌虫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慕漾做什么,但是毕竟是一个位高权重的虫,心思城府皆不在话下,是整个慕家除虫主外真正的掌家虫。
雄子一个被娇养在高门深院里,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怎么会是这种虫的对手?
到时候随便给雄子挖挖坑,下下套,不就够慕漾好受的了?
不说别的,如果雌君铁了心要收拾慕漾,一口气给虫主纳十几个容貌上乘的亚雌,虫主还能忍住不去挨个宠幸?
说不准谁生个新雄子出来,慕漾的地位直接一落千丈。
毕竟只是个D级的雄虫啊……
想到这个关窍,小白沮丧地差点死机。
两个军雌侍卫也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忐忑和担忧。
埋怨、不甘、嫉妒、困惑等复杂的情绪悄然地落在被慕漾紧紧抱着的某个雌虫身上。
“现在只有三皇子殿下是主人您的靠山了!您一定要凭借雄子的魅力将三皇子殿下一把拿下啊啊啊——”
小白疯狂地在自己的信息库里检索慕漾曾经的所有虫际关系,最后得出了这个最优解。
它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重新燃起了希望,一下子重新兴奋起来。
“三皇子的生日宴会就在后天晚上,需要提前约三皇子下午去逛逛街、约约会、看看电影之类的吗?”
小白努力用虫族恋爱的方式给慕漾提供约会思路。
“不需要,你替我准备一个礼物,我参加宴会的时候送给他就行了。”
毕竟是虫主的意思,样子还是需要做一下。
已经得罪了一个雌君,如果再把慕家虫主触怒了……
慕漾倒不是担心自己在慕家的待遇,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而已。
但主角在他考核期间还需要待在慕家,如果又受欺负了,自己虫微言轻怎么保护他?
慕漾昏昏沉沉地艰难思考着,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平日里包裹严实的身躯在湿润的衬衣下若隐若现。
冷白的皮肤勾勒出薄肌线条,病弱的身姿清冷如同高山上的皑皑白雪,却因慕漾脸庞上病态的殷红透出一丝-诱虫犯罪的靡艳之态。
明明吹拂的风中带着暖洋洋的夏日温度,但慕漾打了个冷颤。
他快坚持不住了,本来小白已经喊了虫仆们带着医生和自动轮椅过来救场,但是他可能下一秒就会马上昏过去。
但他又不可能把主角一个虫独自丢在这里。
“你们过来帮忙把他抱回我的寝殿……”
“小白,你扶着我……咳咳,我们先回去。”
虽然疑惑雄子为什么不等仆从们过来一起把他们带回去,但是雄子的命令没虫敢质疑。
尤其雄子他现在脸色很可怕,应该还在生雌君的气。
小白和两名侍卫马上乖巧地上前。
小白扶着佯装无事的慕漾一步一步慢慢往寝殿走,后面两名军雌背着昏迷的十一亦步亦趋。
十一其实一直是半昏迷状态。
作为一个顶尖的A级雌虫,十一的身体素质一直十分强悍,恢复力极为惊虫。
就算他之前身受重伤差点死掉、多日未进食、又被反复折腾吊在太阳下炙烤脱水,但和他常年在星际中生死搏斗相比都算不了什么。
只是慕漾接住他的那一瞬间,怀抱太过于温柔、包容。
他被雪松般舒缓清冽的气息紧紧包裹着,这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安全感不到片刻就让他的意志丢盔弃甲。
十一只觉得自己沉沉地坠入一片黑暗的海水里,这片水域温暖柔和,宁静得让他想起某个已故的雌虫,如果可以,他想放弃一切仇恨和世间的纷争,就这样沉入海底,不再醒来……
那个雄虫……
是他吗?
他抱着自己的?
蓦然间,一张苍白如雪的面庞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那脖间一抹猩红格外刺眼扎虫,让他的心一下揪紧,胸口一阵密密麻麻的酸楚,他瞬间涌起巨大的担忧。
那个身着单薄,病弱如冬日苍竹的身姿挡在他的面前,为了保护他不惜和所有虫对峙……
明明弱的走几步路就会昏倒……
明明已经摇摇欲坠……
十一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他怎么样了?!
慕家怎么敢这么欺负一个雄虫?!
回笼思绪的十一猛然睁开了凌厉的眼眸。
令虫胆寒的冰冷气息霎那间让两个军雌下意识感觉到了浓烈的杀意。
“糟糕,他醒了!”
一名军雌大叫着下意识拔出了剑。
这个雌侍太过于危险和不控制!
此刻的十一宛如冲破囚笼、凶性大发的嗜血野兽,凭本能将要撕碎四周的所有活物!
十一散发出摄虫的戾气和寒芒,宛如利器出鞘。
这种刺骨的冷意让在场所有虫的血液几乎要凝结。
而清醒过来的十一猛然意识到四周陌生的气息和触感!
是军雌!
那个雄虫呢?!
仅存的理智终于被潜意识里疯狂的占有欲所操控。
那个雄虫呢?!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血淋淋的话。
把所有虫都杀了,把那个雄虫带走,只要去了宇宙中的无管之地,他可以把这个雄虫豢养起来,好好饲养他,让他成为自己的雄虫!
此刻的野兽终于找到了心仪的猎物!
只是在此之前,要处理几个碍眼的家伙……
他如黄金般炙热的眸子化成一条竖瞳,
柔软的虫翼悄然高举,
轻轻一抖,
横生出一根可以轻易刺穿敌人的锋利骨刺,对准了其中一个军雌侍卫。
那一秒仿佛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