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山静谧得令人心悸,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尽管大姨家的事被尽力遮掩,但风言风语还是如同暗流般在村民间悄然涌动。尤其是大表哥、二表哥与新表嫂的遭遇——或死或失踪,在短短一天之内接连发生,任谁都能嗅出其中不同寻常的气息。
一时间,村民们纷纷减少了外出,生怕卷入这莫名的漩涡之中。更何况,这后山本就是一片坟茔之地,平日里就鲜有人迹,如今更是成了人们心中的禁忌之地,谁又会没事找事地来这里呢?
胡夭夭一直隐匿身形,如同幽灵般难以捉摸,除了我之外,无人能窥其真容。这种感觉既奇异又让人心生不安,仿佛我与她之间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纽带。
记得刚刚在大姨家时,我分明看见胡夭夭就站在我身旁,嘴角挂着浅笑,与我轻声交谈。然而,旁人却对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仿佛她真的成了空气一般。这种超乎常理的现象让我心中五味杂陈,只能慢慢适应这份独特的存在。
若是我真的回去接手香堂,那身边岂不是要围绕着一群仙家?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那些仙家们,曾经都是野路子出身的野仙儿,性情多变,难以捉摸。万一哪天我不小心触怒了它们,它们再给我来上一出“大闹天宫”,我可真是无福消受啊。
思绪纷飞间,我们已来到了后山。眼前的场景依旧熟悉,却又多了几分陌生。记得那晚,就是在这片土地上,林雪的鬼魂曾差点将我吓死,还害得表弟落得失心疯的下场。
提到表弟,我才猛然想起他的病情。昨天三姨带着表弟去了医院,至今尚未归来。不知他的病情是否有所好转?若是还未痊愈,或许可以让胡夭夭帮忙看看。
胡夭夭似乎察觉到了我的顾虑,轻笑一声,柔声道:“小弟弟,别怕,有姐姐在,没人能伤害你。”
“小弟弟?”听到这个称呼,我不禁一阵恶寒。总感觉胡夭夭在故意调侃我,而非单纯地称呼我为“小弟弟”。想到这里,我的脸颊不禁泛起一抹红晕,尴尬地笑道:“那个,夭夭姐,你还是叫我九儿吧,或者小九儿也行。别再叫我小弟弟了,在我们人类间,这个称呼还有另一层含义,听着怪别扭的。”
“哦?小弟弟还能有什么含义?”胡夭夭一脸茫然,显然对这个人类世界的“潜规则”一无所知。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自然不能向她解释清楚。只是含糊其辞地答道:“那个,以后你就知道了。”
胡夭夭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满。但最终还是嘟囔着答应了:“好吧,既然咱家弟子都这么叫了,那就这么叫吧。就和你爷爷一样,叫你九儿。”
我点了点头,对胡夭夭的通情达理感到颇为满意。幸亏爷爷没有给我留下一个脾气暴躁的仙家,否则我的日子可真就不好过了。
这荒山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地上的积雪堆积得厚厚的,一片洁白无瑕,连一个脚印都没有。我踩着积雪,一步步向林雪的坟墓走去。而胡夭夭则一路东张西望,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我心中一紧,连忙问道:“夭夭姐,怎么了?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胡夭夭轻轻皱起了她那如远山般秀美的眉毛,那微微蹙起的模样,真真是动人心魄。东施效颦的故事人人皆知,但若说胡夭夭蹙眉的风采,我敢说,绝不逊色于古代四大美人中的西施。
想到此处,我不禁哑然失笑,暗自责怪自己这思绪总是如此天马行空,不着边际。
胡夭夭似乎并未留意到我那略显古怪的神色,只是淡然说道:“没什么,只是感觉这里有些异样,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奇怪。但我可以肯定,这座山,定有问题。”
闻听此言,我心中猛地一紧。想想也是,这毕竟是座坟山,历年来不知埋葬了多少亡魂,能不让人感觉诡异吗?
尽管心中已有此想法,但我还是将那晚在这里遭遇的事情,简单地向胡夭夭叙述了一遍。
胡夭夭听罢,便请求我带她前往林雪的墓前查看。
我点了点头,此次前来,本就是希望能在林雪的墓前找到些许线索。
虽然大表哥的尸体被王二所控制,但我总感觉大表哥的死似乎并非王二所为,而是另有隐情。
不多时,我们便来到了林雪的墓前。
只见林雪的坟墓依然呈现着被挖开的状态,这几日显然无人动过,打开的棺材内已积满了厚厚的积雪。
“就是这里了,”我站在坟边,心中仍有些余悸,“林雪是下午下葬的,可到了晚上我来时,这坟已被挖开,尸体也不见了。也是在那晚,我似乎看见了林雪的鬼魂。”
那晚的情景实在太过骇人,若不是我胆子还算大些,恐怕也会像表弟那样,被吓得失心疯了吧。
胡夭夭闻言点了点头,缓缓走到棺材旁,蹲下身子,脑袋微微前倾,用鼻子仔细地嗅了起来。
我虽知狗的鼻子灵敏异常,却不知狐狸的鼻子是否也同样敏锐。但从胡夭夭的举动来看,显然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