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来一根。”
邹奇名先是怔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抽出一根烟递给童曼,并为她点燃。
童曼吧嗒着抽了两口,不知道是被风给呛着了,还是急火攻心,急速地咳嗽了几声:“咳咳咳,咳咳咳...”
“不会抽就别抽了,省着呛着自己。”
童曼苦笑着岔开话题:“法医那边检验出焦尸的死亡时间了吗?”
“检查出来了,但我还没来得及去拿,等会儿咱们下楼的时候你跟我去一趟法医室。”
童曼不说话了,看着整个南陵市,着重看了几个方向,自己的学校、刘允浩家、郊外的第五仓库...
出乎童曼意料的是,法医检验出来的结果,焦尸的死亡时间居然是他们赶到树林前的两个小时。
按照这个说法,那时的刘允浩被关押在警局,根本不可能是他杀的人。
童曼听完法医的检查报告,说:“我想再看一眼焦尸。”
法医看向邹奇名。
邹奇名点了下头:“嗯。”
医生带着童曼和邹奇名去往停放着焦尸尸体的案子上,掀开白布。
邹奇名虽然下午见过了,但仍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童曼走近了两步,闻香识人,但依然没有死者生前的样子。她试图闻出死者身上其他的味道,但由于尸体几乎已经碳化,所以好一会儿童曼的眼神才浮现出刘允浩的影子。为了保险起见,童曼反复辨认了两遍才确信焦尸的身上有刘允浩的味道。
“她的死,一定和刘允浩有关。”
童曼的话惊到了在场的邹奇名和法医。他俩对视了一眼,不解的眼神看着童曼。
法医问她:“你难道在焦尸的身上发现了线索?”
“没有。”
邹奇名问她:“既然没有,你为什么说一定和刘允浩有关?”
童曼看向邹奇名,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邹奇名瞬间秒懂,知道一定是童曼通过闻香识人得到了些“证据”,只是她闻出来的“证据”能算得上证据么?
法医一直在等他俩给个答案,但他俩谁都没有说。
临走的时候,邹奇名告诉法医,他会和领导请示,再扣押刘允浩一两天,焦尸这边还得麻烦法医们再检查下有没有其他的证据。
从法医室出来,邹奇名让童曼先去自己的办公室等着,他则去跟领导汇报这个案件的一些细节。
走廊里,童曼看着邹奇名走远的身影,没回他的办公室,而是去了厕所。
蹲在马桶上的时候,童曼依然想着这个案子。
随着大门被推开,进来两个人,她俩低声讨论着关于刚才童曼闻香识人推翻法医论断的事情。童曼听这两人的声音,是刚刚那个男法医的助理。
这两个助理隔着厕所门不停地议论着童曼夸大其词的本事,什么闻香识人,还不是仗着自己有个漂亮的脸蛋儿,忽悠男人的招数罢了。
“你说,她该不会喜欢邹奇名吧?”
“邹奇名其貌不扬,她怎么会喜欢他呢。”
“那为什么当众推翻师父论断?师父可是南陵市最权威的法医了。”
“虚张声势,想长江后浪推前浪。”
“呸,凭她也配。”
两个女助理嘀嘀咕咕地议论着童曼的闻香识人本事,直到她们关门离开。
童曼听到关门声后,推开了自己隔间的门,悄悄离开了警局。
此后的两天,邹奇名和吴警官怎么给她打电话或是发消息,她都不接不回。
小桃家人的电话依旧打不通,童曼现在只想自己找出些线索,为小桃报仇,堵住议论纷纷的“大嘴巴”。
童曼调查了刘允浩爸爸刘刚在焦尸出事前的行踪,发现他一直在家里。刘允浩妈妈几年前神智失常、瘫痪后,几乎就没离开过家门。
所以说,焦尸真的不是刘允浩杀的了?那为什么焦尸身上会有刘允浩的味道呢?
童曼还调查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最早发现焦尸的报案人。
童曼调查了报案人近几个月的通话记录以及银行流水记录,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又悄悄跟踪了报案人两天,依旧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童曼在报案人家附近晕倒,迷迷糊糊中,觉得天上在下大雨,雨越下越大,她挣扎着想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了。
雨水如幕布,爸爸、妈妈和小桃三人排成一排朝着她走了过来。
童曼艰难地伸出手,呼唤着她们的名字。爸爸、妈妈、小桃的脸在雨水中渐渐变得模糊不清。童曼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会在报案人家附近看见他们呢?她努力挣扎着呼唤他们的名字,但他们却像没看见童曼一样,从她身边经过后,朝着远处走去。
童曼突然惊醒,发现自己竟然不是在大雨里,而是在宾馆的床上。床头的手机不停地震动,她赶忙拿起接了:“喂。”
“喂,童曼,你总算接电话了。”
邹奇名告诉她:“刚才有人来警局认尸了,说焦尸是她们的女儿,现在法医采集了认领人的血,准备和焦尸做DNA比对。”
童曼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认领人刚从警局离开,DNA比对结果这两天就会出来。”
童曼等了一天,比对结果出来了,焦尸正是认领人的女儿。
这无疑推翻了此前童曼觉得焦尸的死亡和刘允浩有关。
童曼赶到警局的时候,焦尸的父母已经先她一步赶到了警局。
邹奇名站在太平间外的楼道里等着,看见童曼过来,跟她打了个手势。
童曼走近了,听到太平间内传出来阵阵哭声。
“死者已经确定了身份?”
“嗯。”
“DNA比对结果有没有多做两遍?”
邹奇名有些诧异,说:“DNA比对结果不会出错的。”
现在不止法医了,就连邹奇名都觉得童曼对于死者是小桃颇为执念。猜测着或许是因为童曼对自己的闻香识人技能太过于自信,自信到认为可以比得过DNA比对结果。但现在是在警局,讲究证据,不能凭借想象力就给刘允浩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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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允浩被通知放出警局的时候,他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关着。房间内只有他一人,唯有门上的窗户照进房间的一丝光亮。三四天的功夫,他的腮边已经遍布胡须,显得很是憔悴。
他嘴角挂着让人看不懂的笑容,眼角挂着让人看不懂的悲伤。
“从我记事起就一直被妈妈打,她经常诅咒我,当初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当初童曼闻香识人找真凶的时候,他们甚至想让成绩不好的我为哥哥顶罪,可是,我也是他们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