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抬了抬眼皮,先是给了月见一个警告的眼神,别笑了,他可全都看见了,然后才勉为其难地回答:“是亲戚,怎么了。”总不能说是主仆吧。
月见被这一眼看的浑身一凉,他收敛了表情,决定偷偷在心里继续笑。
看见这一幕的巡警更警惕了,她上前一步,将小孩挡在身后,一脸严肃地质问,“那么先生,可以告诉我小朋友的名字吗?”
“禅院……”禅院甚尔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看向巡警身后探头探脑的小孩。
小孩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里透出无声的期待。
场面越来越安静,巡警的眼神一厉,她的右手已经悄然伸向腰间,大有随时采取行动之势。
“……鸡蛋面?”禅院甚尔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月见忍无可忍,从巡警身后冲出来大声说道,“谁是鸡蛋面啊!这么久了你都还没记住我的名字吗!”
禅院甚尔掏了掏耳朵,脸上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他甚至觉得自己理直气壮,“我不是说过了我记不住那种事情吗!”
月见忍了又忍,小孩不想和禅院甚尔说话了,他看向一边的巡警,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和队长聊天的禅院和司,“谢谢你,不过我们和那边的是一起的。”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巡警红着脸匆匆忙忙道了声歉,然后便转身快步离开了现场。
禅院和司终于摆脱了聊天,这个警部所属派系的顶头老大和禅院家有些交集,仗着这层关系,他一直在那儿东拉西扯个没完没了,搞得禅院和司想脱身都不太容易。
回去之后问问家里其他人是怎么和官员打交道的好了。
好不容易回到车上,禅院和司关上车门,一回头就看见后座的两人坐的离对方远远的,而且还都扭着头,谁也不肯正眼瞧对方一眼。
禅院和司有些纳闷:咋了这是?
车外景色飞速退后,禅院甚尔侧着脸看向窗外,目光直直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那是之前的一个夜晚,连着好几天天上的月亮都很圆,三人干脆在小院里支了张桌子坐在一起看月亮。
禅院和司端来三碗荞麦面,“月见少爷,您看,是‘月见荞麦面’哦?”
月见的名字也有“赏月”的意思,在清汤荞麦面里加入鸡蛋,把鸡蛋的蛋白比作漂逸的流云,蛋黄就是那高悬夜空的一轮明月,这就是赏月荞麦面了。
听明白的月见又和他笑闹了几句。
禅院甚尔正呼噜呼噜大口吃着面条,听到这话耳朵一动。
那小孩名字怎么了?什么赏不赏月的?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又看看碗里的鸡蛋。
嗯,鸡蛋面好吃。
月见控诉了一路,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却只换来禅院甚尔几声冷哼,小孩更生气了,下车后气鼓鼓的径直跟着禅院和司走了。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禊!”
禅院和司的咒力不足以支持他祓除咒灵,但放帐这种辅助监督也能干的事他还是能为自家少爷代劳的。
放好帐之后,禅院和司后退一步,恭敬地行了个礼,“月见少爷,祝您武运昌隆。”
月见打起精神来,回了一个信心满满的微笑,“我很快就出来,和司在外面安心等着我就行!”
望着月见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小小身影,禅院和司心里不免开始升起几分担忧,他刚开始到月见身边服侍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现在居然就能陪他一同出来祓除咒灵了。
禅院甚尔慢悠悠的走过来,以一种护卫的姿态站在禅院和司身旁,视线看似漫不经心的略过他们身后某一个方向。
他就知道出门前的那些准备都是在做无用功,真要有刺杀的这人肯定反应不过来就会被灭口,更别说掏咒具了。
“你在担心个什么啊?”禅院甚尔嗤笑一声,“那小鬼一拳至少能打十个你,他可厉害着呢。”
禅院和司脸一黑,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什么那小鬼那小鬼的,那是月见少爷,你给我放尊重点!”这一路的控诉他可都记着呢!
“哦。”禅院甚尔移开目光。
“哦什么哦!算了我不跟你多说了。”禅院和司愤愤不平的单方面结束对话,然后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那片黑色的帐幕之上,满心期盼着自家少爷快些出来。
另一边进入帷帐的月见又把身上的空间屏障加厚了几分,仔细收好咒力波动后,这才进入这座废弃的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