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站在电梯里,因为出来的急,段郁身上只穿了一件灰色的卫衣,此刻左手抄进裤兜里,透过前面反光的电梯门盯着余岁说:“不就是去验血,你也不用这么胆小。”
余岁咬唇,微微别开头。
这会儿的段郁倒是比刚刚好说话多了,他眉头一挑,脸上混吝模样显而易见,轻笑一声,嗓音有点儿懒:
“你要是实在怕疼,一会儿胳膊给你咬,行么。”
余岁耳尖一瞬烫的厉害,好在楼层很快到达,她暗自呼了口气,大步出了电梯,结果人还没走远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嗤。
段郁鼻音很重:“余岁,你往哪边儿走呢?”
余岁方向感本就很差,刚刚一直想着避开段郁,也就没注意身侧的路标,见再走几步就要进脑科,尴尬的想一头撞墙。
好在接下来段郁没再调侃她。
验血处排队的人有点多,两人等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采血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性,她坐在窗口里先是瞟了眼站在余岁边上的段郁,然后才把视线落到坐在对面的余岁身上。
往常来验血的情侣很多,倒是像段郁这么俊的很少见,哪怕是隔着一层口罩都挡不住浑身散发出的魅力。
可惜名花有主了,要不然她高低把微信搞来招对方做女婿。
余岁将袖口挽到肘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护士手里拿着的那条针管上,针尖又长又锋利,她完全不敢想当针头扎进皮肤的一瞬是怎样的感觉。
段郁支在边上,淡淡看了眼护士,说:“麻烦一会儿轻点,她怕疼。”
段郁的口气太过稔熟,好像两人不是单单的合作关系,而是一种亲密了很久的情侣。
余岁耳尖一热,就听护士阿姨笑起来,然后用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一副她懂的样子:“小姑娘,你放心,我手很快的。”
“哎,小伙儿你过来帮你女朋友拿下棉签棒。”
余岁刚想伸手自己拿,结果身侧已然落下一道阴影,段郁靠过来,接过了棉签棒。
清冽熟悉的气息卷进口鼻,原本紧绷的神经一瞬放松下来。
见针孔对上自己的血管,余岁下意识咬紧牙关,忽而眼前一黑,段郁的手贴过来。
“别怕。”
段郁的声音像是镇定剂,余岁一瞬忘了疼,等回过神的时候,血已经采集完毕。
报告结果得一个小时后才能出来,段郁趁着这点时间,又带着余岁做了一次体检。
体检报告上的情况不太乐观,说余岁长期营养不良,免疫力还低下,段郁眉头轻蹙了下,难怪余岁瘦得跟个纸片似的。
最后,余岁被确诊为春季流感,好在病情发现的及时,症状不算严重,因此医生建议先挂个水,再配合着吃药一周看看情况,但最主要的是要提高免疫力。
余岁挂完水后刚好碰上配药回来的段郁,他手里还拎着一盒小蛋糕。
“垫垫。”
余岁没接,而是亮起手机屏幕给他看:“今晚辛苦你了,医药费我晚点给你。”
这一通下来估计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前些天林厘才把余岁在书店兼职的工资结了,总共四千块,其中一千换了部手机,一千五在城郊租了间房子,因此留在身上的钱并不多。
段郁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先欠着。”
后面,段郁盯着余岁把蛋糕全吃完才带着人上车,然后一路开回别墅区,等下车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这一遭下来,余岁虽然没出什么力气,但已经精疲力竭,反观段郁,还是那般血气方刚。
余岁下了车,段郁没让她站在外面等,而是一个人打开后备箱,从上面拎下两大包吃食。
空零零的冰箱瞬间被塞满,段郁又洗了一盘草莓出来拿到桌上,却见余岁已经把书包背好,一副不多打扰的模样。
段郁有点不爽,眼皮下压,模样有点凶:“余岁,你能不能有点良心,你知道疲劳驾驶的危害么。”
余岁知道段郁误会了,于是匆匆在手机屏幕上打字:“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先走了,你不用送我的。”
段郁沉着脸,一语道破余岁的小心思:“外面的那个公交站没有去你家的路线,而且陌生人出入都是要在保卫处登记的,那保安大叔万一见你面生,到时候我还得出去解释。”
“……”
余岁拉紧书包带,有一瞬犹豫和无措。
段郁音调很懒:“不过呢,你现在还有另一个选择。”
余岁抬眸,眼睛有些亮,似是在问:什么选择?
段郁唇角翘起,缓缓吐出两个字:“睡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