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难回来的这个怪物,长得越发像你,可是……”
“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如何会越长越像呢。”
楚忠良最后一句话,如同一记闷锤般沉沉坠在冼尘胸口。
竟似心魔般将她魇住,药石难医。
如今,冼尘望着醒来后看到的这张面容,不知该作何表情。
“妈妈,妈妈!”
冼妬不知为何母亲沉思了许久,表情还越发伤心。
她想说些让母亲高兴的东西。
于是,冼妬暗含期待,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冼尘说:“……妈妈,我,”
冼尘回神,望着突然扭捏的冼妬,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温柔道:“怎么了?”
“我……我今天拜了一个很厉害的师傅,师傅法号慈航真人!我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冼妬期待地看向冼尘,希望她能问新名字叫什么。
然而……
冼夫人惊讶:“……慈航真人?”
她这才注意到冼妬这一身不同往常的打扮。
冼尘恍惚想道:怪不得总觉得仙气渺渺,云霞绮丹,原来是法器加持吗……?
见冼夫人又陷入思考,冼妬有些不满。
她挠了挠头,爬上床,凑到冼夫人跟前:“……妈妈?妈妈!”
冼夫人回神:“……?”
对上冼妬放大的脸蛋,冼夫人一愣,下意识把她拉进怀里:“……什么?”
“你不问我起的名字是什么吗?”
冼妬郁闷道。
哦,新名字……这么大,是该有名字了。
于是冼尘顺势问道:“……是什么呢?”
冼妬开心地举起双手:“冼妬!我叫冼妬!跟妈妈一个姓哦!!”
“哇!”
冼尘很给面子地拍拍手,紧接着,她愣住了,“……跟我姓?”
冼妬骄傲点头:“是的!我最喜欢妈妈,当然要跟妈妈一个姓啦~”
“妈妈难道不高兴吗?”
冼妬……冼妬……
冼尘在心间喃喃着这个名字,这个与自己一脉相承的孩子。
她忽的落下泪来。
高兴……
她怎么会不高兴呢?本来这个孩子就应该跟自己姓,是冼尘,冼家的女儿。
“……好,好!”
半晌,冼尘平复心绪,重新露出一个笑容。
“好名字。妈妈高兴,很高兴。”
冼尘垂眸望着怀里的孩子,默默抱紧了冼妬。
她哑声道:“我儿受苦……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冼家的孩子。”
沙哑的声音透着郑重,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冼妬有些疑惑,抬头软声问道:“可是我本来就是妈妈的孩子呀?”
闻言,冼夫人破涕为笑,道:
“……是我说错了,妬儿本来就是我的女儿,是妈妈的宝贝。”
“咦~”
冼妬钻进冼夫人怀中,撒娇道:“羞羞,羞羞!”
冼夫人搂紧怀中香香软软的小蛋糕,开怀笑道:“不羞不羞,快出来,别憋着了……”
不知为何,冼夫人的病情真跟慈航真人说的那样,在冼妬进入她房间半个时辰后,便如同吃了灵丹妙药,病情全无,精神抖擞。
比往日还强上三分。
如今每日能亲自接送冼妬前去南海求学不说,闲暇时还能去校场比划两手,倒是叫楚忠良惊得不轻。
这日,冼尘方从校场回来,便看见一只摇头晃脑的铁包金小狗朝自己跑来。
这狗儿生的神武,又目光清澈,很是招人喜爱。
“旺旺——!”
冼尘一见它就笑了。
她蹲下身,朝狗子招手,“嘬嘬嘬!”
铁包金是一种田园犬,因其配色像是黑色身体镶着黄金而被称“铁包金”。
眼前这只威风凛凛的狗儿眉毛顶角处有两点明显的黄色毛发,乍看像“四眼”。
冼夫人命令道:“四眼,坐下!”
“旺!”
四眼尾巴摇得像螺旋桨,闻言,立马乖巧坐下,尾巴在后面扫来扫去,扬起一片灰尘。
还极通人性地伸出一只前爪跟冼夫人握手。
“哦呦~”
冼夫人感叹道:“四眼,好乖哦——不过……”
她忍不住揉了揉狗头,在四眼期待的目光中,冼夫人遗憾道:“妬儿今日去了乡下处理鼠害一事,还未回来,你恐怕是找不到她喽。”
“旺呜——”
它似乎是听懂了,尾巴摇的速度都变慢了不少,失落的呜呜个不停。
见状,冼夫人不由失笑。
这只四眼犬是妬儿某次回家时抱来的,当时它还没多大,是个小狗崽,如今一晃,都跟妬儿差不多大了。
想当初,楚父与冼夫人本来没打算养,无奈冼夫人率先败在女儿可怜巴巴的眼神上,紧接着又被四眼逗得乐不可支。
于是,这条不知打哪来的狗儿,便成了将军府的常客。
它并不长久地待在府上,时不时出府也不知去哪,总之能好生回来就是。
每日雷打不动的,便是等冼妬回府,陪它玩罢了。
忽然,本来温顺地在冼夫人手下享受抚摸的“四眼”警惕扭头,朝门口方向狂吠。
冼夫人一惊,顺着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四眼!”
紧接着,四眼就从冼夫人脚下跑开,朝将军府大门奔去。
四眼平日非常温顺,比普通狗又多了些灵性,平日不轻易凶人,如今怕是察觉到什么。
冼夫人察觉一丝不对,紧跟着四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