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砚撩起衣摆缓缓在陈桂面前蹲了下去。
他垂眸盯着陈桂的双手,笑道:“说吧,你拿哪只手碰的她?”
陈桂哭叫着,“别杀我,大爷,别杀我,我给你当牛做马——”
谢怀砚伸出食指抵在唇边,轻声道:“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大喊大叫了。”
陈桂的声音霎时没在了喉间,他瞪大眼睛看着谢怀砚,一股刺鼻难闻的骚味忽然传了过来。
谢怀砚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他手中的长剑亮堂堂的。
陈桂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左手,“这,我拿这只碰的——啊!!!”
只见剑光一闪,一个东西砰的落地,陈桂的左手已被齐齐削去,无数鲜血喷涌而出,房间里只剩下了他杀猪般的嚎叫声。
谢怀砚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真吵啊。”
话落,陈桂被强行按下了开关。
一剑封喉。
啪嗒一声,尸体落了地。
他死时还瞪大双目,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时妤微微长大了嘴巴。
谢怀砚则是不急不缓地从怀中掏出那块洁白的手帕,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剑身。
他低声呢喃道:“终于安静下来了。”
等他细细擦干净宝剑后才将目光放到床上的少女身上。
时妤想,她应当是害怕的。
可她现在只感觉口干舌燥的。
谢怀砚看着少女泛红的脸颊,有些疑惑道:“你怎么了?”
时妤努力压下喉头翻涌而上的呻.吟,咬了咬牙,“我被下了春.药。”
说罢,她的脸愈发的红了。
“春药啊......”
不知为何,时妤竟在谢怀砚脸上看见一抹一闪而过的嫌弃。
谢怀砚缓声道:“那真是个令人恶心的东西啊。”
话音一落,一阵噗嗤声此起彼伏——
谢怀砚手持长剑在陈桂的尸体上狂捅着。
暗红色的血源源不断的从尸体上流出,汇成一泊,浓重的血腥味涌入鼻尖,时妤顿时清醒了一瞬。
“劳烦......”
鲜血从谢怀砚才擦干净的长剑上往下落,他歪头看着时妤,眼中是无边的阴翳。
时妤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继续道:“帮我寻解药。”
“哦。”
谢怀砚转身朝陈桂面目全非的尸体走去,他捏着鼻子找了许久,陈桂身上哪有什么解药。
他只好道:“时妤,你等等,我去楼下找找。”
谢怀砚走了一会儿,时妤的身体终于可以行动如常了,但她昏昏沉沉的,仿佛被置身于熊熊烈火中焚烧。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想去船板上吹吹夜风,使自己清醒清醒。
时妤甚至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在跨过门槛时,她不小心被绊了一下,一个踉跄猛地摔倒在船板上。
身上的痛意使她恢复了些许意识。
片刻后,那股燥意又再次袭来。
身上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啃啮着她。
时妤坐在船板上,迷迷糊糊间,她看见白衣少年朝她走来。
见她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他罕见地皱了皱眉。
时妤见他走近,缓缓地站起身来。
她无意识地跑近他,毫无预兆地猛然抱住了他。
谢怀砚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她跑向他时带着一股冲击力,加之他从未与人这般接触过,只得往后退去。
时妤几乎是挂在了谢怀砚的身上。
谢怀砚不断往后退去,直至——
两人齐齐栽入海中。
刺骨的寒意迅速袭来,时妤陡然瞪大双眼,她几乎是瞬间清醒过来了。
她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想的是:完了,我不会水。
时妤呛了好几口水,双手双脚乱七八糟地扑腾起来。
然而只是徒劳。
她整个身子被冬日的海水冻得发麻,不过片刻,她就往海中坠去。
谢怀砚飞身而起,却见海面上空无一人。
他只得重新潜入海中。
只见红衣少女不断下坠,她微闭着眼,口中汩汩冒着气泡,红衣墨发与她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谢怀砚心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时妤只觉得自己即将窒息时,一双手忽然托住了她,将她往上托。
她下意识地扑腾着,抱住了离她最近的东西。
时妤紧紧地抱住了谢怀砚的腰,谢怀砚顿了一下,忍住想要把她扒拉开的冲动,继续把她往上带。
“扑啦啦——”
海面上突然冒出两颗头颅。
谢怀砚脸色很冷淡,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时妤则是在大口大口呼吸。
她有种劫后逃生的感觉,此时觉得可以呼吸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她偷瞄了一眼谢怀砚,却见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她想起了方才的事。
她不仅抱了他,还把他带下了海中。
完了完了。
她在认真地思考该如何从谢怀砚手中逃生时,谢怀砚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飞身而起,把她带到了船板上。
时妤看着谢怀砚很难看的脸,打算先开口打破僵局,“谢、谢公子,我......阿嚏——”
夜风吹来,时妤冻得直打喷嚏,
谢怀砚淡淡地看了一眼时妤,时妤心下一凉。
完了完了。
他定要找我算账了。
下一刻,却见白衣少年指尖灵力闪烁,时妤身上的衣裙被缓缓地烘干了。
谢怀砚烘干了时妤的衣服后顺手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烘干。
在时妤再次开口前,他率先道:“回去休息一下吧。”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多了几分磁性。
时妤抬眸望着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房间里有具尸体......”
她不要和尸体为伍。
谢怀砚沉默着,眉头紧锁,似是在思考要如何处理。
半晌后,他才轻声道:“你跟我去我房间吧。”
说完,他先朝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