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牛奶上楼时,和月忽然想起林佳树说的会不会下雪,一时走神。她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南方人,晏城并不常下雪,三五年能碰上一场,因此她很喜欢下雪天。银装素裹,天地苍茫,在无人的时刻安静看着,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
她出神想着,上楼,自顾自进房间。完全没预料到,昨晚做的梦,竟然成真。
秦郁白忽然的出现,好像一场似真似假的幻梦,和月心脏砰砰跳着,吓得不轻,玻璃杯倾斜,热牛奶洒了自己一身。
十分狼狈。
秦郁白被她吓了一跳,赶紧问:“没事儿吧?没烫到吧?”
和月摆手,咧嘴笑,当即想说没什么:“衣服厚。”
为了使自己的说辞更有说服力,她试图有所动作,但就是这动作,让和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真被烫到了。
烫伤的药膏凉凉地涂在小腿上,和月看着面前的秦郁白,他动作温柔,轻声笑道:“看来我是你的煞星,回回都害你受伤。”
和月摇头反驳:“没有的事。”
他怎么会是她的煞星?说是福星还差不多。
秦郁白看着和月白皙的小腿,泛红因此更为明显,他不由皱眉,分析她的伤势,应当不算太严重。他抬起头来,站直,在她对面坐下。
“小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
原来那不是梦……和月微微地勾唇,心里有种真切的欢喜。
她喜欢和秦郁白相处,秦家的所有人里,秦郁白是最不一样的。明明秦郁白才是那个最神秘莫测的人,或许就是因为他太神秘莫测,让人捉摸不透,就好像风。
她向往风。
放了学后,慢吞吞走在马路上,悠悠的晚风;晨起时,睡眼惺忪的朝风;亦或者是,夏日里的凉风……
谁会不向往风?
她回过神,视线忽地瞥到窗外,下雪了。
“下雪了。”她惊喜地开口,扶着床边往窗边走。
“小心。”秦郁白怕她太用力,伸手扶她。
和月趴在窗边,盯着飘落的雪花,眼神清澈明净。秦郁白对下雪没什么太大感触,比起下雪,他觉得惊喜的和月更有看头。
和月从下雪的惊喜里回过神来时,见秦郁白盯着自己。她纤长睫毛眨动,避开秦郁白的视线,想到往上很火的一个段子,北方人的乐趣是看看下雪的南方人。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卞之琳的《断章》。”和月接上他的话。
“月牙儿,不要一副好意外的表情,会让我以为我平时都是文盲的形象。”秦郁白调侃。
和月摇头,不是文盲,只是感觉他的气质与文艺两个字不搭。
秦郁白双臂环抱,似乎陷入回忆:“我确实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这首诗……是从别人那儿看见的。”
别人?和月想起自己的那个猜测,应该是他以前喜欢的人吧?
也对,秦郁白这样的人,如果感情真是一张白纸,才比较令人意外。
“我去把走廊收拾一下,你小心。”秦郁白出去之后,和月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刚才念这首诗的意思,是在夸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