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小心和谨慎,李卉头一回向后厨管事临娘告假。
然后直奔市集而去,赶在市集大门下钥之前,气喘吁吁地拉着阿嫂上下打量。
“阿嫂,你最近是否觉得身子疲乏?”
“每日摆摊都有钱赚,才不疲乏呢!”
“那你是否有食欲不振之感?”
“不曾啊,昨儿肉夹馍的我都吃了两个,还喝了两壶杏皮水呢!”
……我的憨阿嫂啊!杏皮水里有山楂,若是小侄儿或小侄女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得了?再想赚钱,也要顾惜自己腹中骨肉啊!
“卉娘,你究竟为何事惊慌?”李卉越是不说话,阿嫂就越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直到她见李卉火急火燎地要收摊,再到片刻后她被拉着七拐八拐到了市集上的一家医馆前,最后等那须发皆白的郎中为她把了脉,气定神闲地道了一句:
“娘子身孕已有月余,初时不可再劳心劳力,以休养为要。”
“那喝了有山楂的饮子也无事吗?”李卉还是很担心。
“适量即可,切勿多食”,郎中让她安心,接着又赞许地夸她:“小娘子年纪轻轻,没想到还颇懂些医理啊!”
大夫的一番话,让阿嫂彻底地明白过来,原是为着她的事,却要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来操心,但从这件事上论,她这个大嫂当得是真不怎么样啊。
“只是近来从看的杂书上学来的,并不精通,这不差点闹笑话了……”
她说的是山楂,可在阿嫂眼中,与郎中礼貌应对的她简直在发光。
确定无事,再遵医嘱抓了几副药回去以做安胎之用。
按照前世的医学理论,此时阿嫂还未度过孕三月的不稳定期,是该格外小心。
于是李卉心中一边盘算一边便同阿嫂商量,往后她不再出来摆摊,就在家中做好后勤;而她自然也会跟司农监那边说明情况,看如何能够协调自己的时日,以免两方都不耽误。
本来阿嫂还在埋怨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嘴上也骂了大哥几句。
李卉只当她觉得自己听不懂,便过耳不过心,嘴上还不忘安慰她孩子都是天赐的礼物,“说明我的小侄儿是个有福的,家里条件越来越好了,他便来了……”
“那倒是。”阿嫂边走边摸了自己的小腹,“就是我不去摆摊的话,你又要顾着那头,这样一来,我们家的进项就又要少一些啊……”
“大嫂说哪里话,这些话千万别让爹娘知道,我知道他们盼这个孩子很久啦……”
而且钱是怎么都赚不完的,这点李卉看得很开,见阿嫂脸上有了笑意,“那咱们再快些,好回家报喜呀!”
不曾想出了医馆,却迎面碰上了公子幸。
难不成他一直跟着我?李卉扫一眼他的着装,倒不是当值时的那套,不过她还是想揶揄他两句,以泄被跟踪之愤:“我当公子幸还兼着市集内治安护卫之责哩!”
阿嫂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万不敢这样跟他说话。可看一眼对面的人,又似乎觉得没有那么要紧。
公子幸扫了一眼旁边的阿嫂:“我……和阿卉是好友。”
“只是……你为何不唤我阿幸?”
阿嫂难以置信地看向李卉,眼神里写满了询问:你俩关系何时到了这一步?
可见李卉并未接茬,几个眼神逡巡后,阿嫂便也差不多了解了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