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人要背后使阴招。其中一个趁其不备,抬腿就要照着那疯狗的后脑勺踹下去。
陈诩捏着烟屁股瘪腮狠吸一口,摁灭了。
他最看不起这种人,多打一就算了,对面还是个残障人士。
欺负残疾人叫什么事?
正面打不过还敢玩阴的,够下作。
陈诩从鼻孔哼笑一声。自己这满肩臂的纹身,一身薄肌可不是闹着玩的。
也不是他想多管闲事,实在是看不过眼了,不惯着。
他助跑几步,猛地从地面跃起。
非常干脆的一道弧线。大T恤灌入风,带抽绳的沙滩裤就从下方露了出来。
陈诩的下半截小腹连带劲腰肌肉紧绷,线条利落有型。
英雄救美好潇洒。今天也是运气好叫小哑巴遇上自己了,要谢就谢那台破电视吧。
按照预想,自己这一脚会狠狠出现在对方的腰胯上。
那人应该照着后边飞绿头苍蝇的臭垃圾桶坐下去,狠狠摔个狗吃屎。
然后他带着哑巴远走高飞。
陈诩摔到地上。
哎哟我草。
踹歪了。
紧接着他被一股力掀起来,二里地领子变成了把手。黄毛揪着十分趁手,沙包大的拳头朝他当头就砸了过来。
“踏马的有你什么事?早盯你半天了,蹲那好看吗?”
陈诩脸一偏,指甲刮着他的颊边擦过去:“问你话呢,你也是哑巴?躲是吧,今天正好连你一块打,看个够!”
他这一偏头,刚好跟那哑巴对上眼。
头发凌乱,脸跟从煤堆里滚了一圈似的,脸型倒是周正。那眼睛就更黑了,乌溜溜黑的一双眼。
亮堂得晃人,其间有股横冲直撞的狠劲。
陈诩感到脸边火辣辣地疼。
体感来说肯定是流血了,有东西顺着滑下来。那哑巴紧盯着看。
陈诩缓过劲了。
他趿拉着拖鞋,抡起塑料袋朝黄毛脑袋掼去。同时腿往对方裆下一别,胳膊肘就抵着人家小腹扽了过去。
陈诩跑得时候黄毛还没从地上爬起来,人躺在水泥地上蜷成基围虾,胳膊上一排发紫的大牙印。
满脑袋连带全身都是海带和腐竹,中间卡几粒花生米与宽粉。红油散落一地,零零散散还有夹着蒜末的木耳。
几个彩毛追着他撵。
陈诩心疼自己那凉菜,好不容易今天去得早买到了藕片。
小张卤菜店素拼里的藕片一绝,平时不到十一点半就卖光了,有点酸口,吃起来又脆又辣,带点甜滋味。
他越想越气,摸了下脸,手上一片红。
陈诩歪头朝后破口大骂几句,喊墙边那哑巴:“你还不走?走啊!没被打够?”
哑巴不动,还是盯着他看。
陈诩气不打一处来,又觉得该不会这人其实耳朵也有障碍。
他索性脚一拐,朝哑巴那跑,比划:“跑!往外跑!”
哑巴咣地站了起来。
陈诩心里嚯一声。刚才离得远没看出来,还以为是个发育挺好的小孩,一站起来居然跟他差不多高。
或者说比他还得高一点。
膝盖吃不住劲,拖鞋里又溅了几滴红油,跑起来脚下打飘。
快到时他伸手去捞哑巴。拖鞋比他手伸得快,嗖地一下飞了出去。
陈诩要栽。
然而身侧突然闪来一道巨力。
他下意识要躲,一只手掌毫不客气地伸进他T恤里,勾着窄腰一掏。
陈诩哆嗦了下。刚要骂人,下一秒自己竟被人拦腰一把扛了起来。
红砖墙与彩毛们不断向后,眼前的一切都在上下颠动。
骂声不绝于耳:“给我站住!踏马的你们给我等着!”
“草你大爷!”
陈诩感觉脑袋发晕。
他用手撑着从下方那肩头爬起来,用尽全力朝后比个中指。
真是草了。
摸着挺健壮。
他被哑巴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