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灵瑶触电般蜷进墙角,指甲在防滑垫上抓出五道白痕。
钟云飞把浑身颤抖的她抱进怀里:“别怕,是我。”
他不断地重复,再重复。付灵瑶终于听清了他的声音,认出了他的脸。
她再也握不住手中的花洒,任由它“啪嗒”落到地面。
“对不起。”付灵瑶虚弱到极致,还是把手按在他胸前,想把他推开。
“原来……你怕火。”钟云飞没有松开怀抱,“所以你才说自己从来不进厨房,坚决反对礼盒里加香薰蜡烛的方案,更不愿意跟我一起去放篝火。”
他把下巴放付灵瑶肩膀上,水珠从他的发梢滴落在她的肩胛骨。
他着迷地盯着水珠的轨迹,看它融入她湿透的连衣裙,欣慰地说:“原来如此,你不是想跟我保持距离,你只是怕火。”
“你浑身都是水,先放开我,去换身衣服。”付灵瑶依旧浑身无力,眼泪不断地夺眶而出,说话的声音细如蚊吟。
“不放。”他搂得更紧,“不进厨房有什么大不了,我来做,我不在家,找大师傅们上门,一个月不带重复的。不喜欢蜡烛和篝火,那就不用嘛,咱俩又不靠这两样过日子。”
两人在浴室待得太久,残留的水汽带走了身上的热度,付灵瑶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喷嚏。
钟云飞慌了神,从架子上拽下浴巾,把她从头到尾裹了个严实:“我先出去,你把湿衣服脱了,我让客房服务拿去洗,烘干完再送回来。”
付灵瑶摇头,一点都不想再留在这个唤起自己负面记忆的地方,撑起最后一口气,坚决朝屋外走,没忘了拿纸擦掉脸上泪痕:“我要回家了,再不回去,家里人会着急的。”
“家里人?你爸妈吗?我来跟他们解释……”钟云飞赶到她面前,想拦住她。
付灵瑶猛地躲开:“别碰我,我现在控制不住脾气,不想迁怒你。”
她动作太大,裹着的浴巾脱开,露出她湿透的连衣裙,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勾画玲珑的身体线条。
钟云飞浑身一紧,赶快跑回房间,从柜子里抽出两件浴衣,摊开一件披在付灵瑶肩膀上,急匆匆地穿上另一件,耳尖红透:“我送你去停车场。”
付灵瑶没有再回复,一言不发地进楼梯间往楼下走,钟云飞默默跟在她身后,给她指引了一条会遇到最少旁人的路线。
走到了车门边,付灵瑶停下脚步,整理好语言和心情,靠在门框上,满怀歉意对钟云飞说:“非常对不起,我……我把你精心准备的办公室搞得一团糟。”
“没关系。”钟云飞抢先,“是我没调查清楚。”
“我刚才反应失常,你说的话我也没听太清楚。但是我有常识,我知道你的意思。”付灵瑶低头,强迫自己狠心,咬着牙开口,“抱歉。”
钟云飞大手捂住她的嘴:“别说,求你了,就当给我点念想。”
付灵瑶掰开他的手:“不行,我不是那种人,请不要在我身上多费心思了。”
钟云飞无奈地垂下胳膊:“是我不够好吗?”
“跟你没关系,你很好。热情,开朗,有活力,一定有很多女生喜欢你。”付灵瑶裹紧身上的浴袍,“是我的问题。我父母婚姻不幸福,看了太多他们之间的争吵,不想再碰爱情了。”
“我们也可以回到普通朋友,我带你去见见我爸妈。”钟云飞攥住口袋中还未送出的项链盒,“我爸妈两人一起合作,从夫妻店开始干出家业,到现在,我爸都说我妈是他的贵人。”
付灵瑶摇头,后退着躲开他:“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心思,我绝对不会给你联系方式。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她已经结婚了。”夏炎渊的声音骤然插入。
付灵瑶呼吸漏了一拍,猛然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惊讶地看向夏炎渊:“你不是在外地?”
“偷偷回来给你个惊喜。”
夏炎渊走到付灵瑶身边,把她搂进怀里,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
他朝钟云飞伸手:“你好,我是夏炎渊,付灵瑶的丈夫。”
停车场的水泥地面泛着冷光,如同钟云飞的脸色。
他认识夏炎渊,在他的集团代言人预想名单里,他因知名度和价位,位列第一行。
钟云飞松开紧握着的双拳,极具风度地回握他的手:“久仰,我是钟云飞,闲云堂集团是我爸的产业。”
“达令和我今年夏天领证,因为我工作性质的原因,她为了我着想,并没有昭告天下,让钟先生误会了,是我的失误。”夏炎渊笑容得体,“婚礼定在明年夏天,届时会给钟先生寄请柬。”
他说话时,修长的食指摩挲着付灵瑶锁骨处的浴袍边缘,毛巾面料在指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钟云飞注意到他暗含的隔绝意味,喉结无意识地收紧。
付灵瑶不习惯夏炎渊当众做这样的动作,握住他不安分的手指,把他的手挪到了身侧。
钟云飞心中浮起一丝希望,问付灵瑶:“他是你老板,还是你爱的人?”
“此时此刻,他是我老板,也是我爱人。”付灵瑶选了最不可能被误解的说法。
这句话像把精巧的钥匙,把夏炎渊眼底暗藏的阴鸷瞬间扭转成春水。
他脱下风衣将付灵瑶裹住,把她依旧潮湿的秀发仔细整理好,低头时,鼻尖擦过她耳后:“钟先生,我们要回家了,需要顺路送你一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