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手下拍了下水箱边的按钮,伴随着嗡嗡嗡的电动声,水箱里传来了乌龟的悲鸣。
梁珣冷汗唰唰唰冒了一阵又一阵,感觉自己呼吸都快失调了,就在这时,杂乱的脚步声出现在了门口。
“老板,我在一楼发现了这个家伙!”一个穿着黑T恤衫的寸头,揪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把那人一推,还踹了一脚,“我搜过了,他没武器,身上只有一根破香。”
梁珣一瞧被带进来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旋龟。
破案了,自己之所以在这里,都是吃了这家伙的挂落。那根香应该就是穿越回去的关键。
躲在暗处的梁珣紧盯着那根香,盘算着该如何把它搞到手,却在这时,花衬衫接过香看了眼,顺手扔在地上,就是一脚,踩了个稀碎。
梁珣绝望,怕自己出声,使劲捂嘴。
可惜,这时有马仔牵进来一条大狼狗,一进门就叫个不停,导致马仔们互相递了个眼神,就朝他这边搜了过来。
“什么东西在那儿?!出来!”
梁珣恨不得钻到墙里,但到底不会隐身术,硬生生被从角落里薅了出来,掼到了地上。
他顺势跪在地上去拢那堆香的粉末,说不定能抢救一下。
“你也被带来了?”旋龟震惊地看向梁珣。
“托你的福!”梁珣觉得自己哭都快找不着调了,“你还有其他招儿吧?比如跟这香一样的神奇道具,是吧?是吧?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吧?”
话音刚落,就感到一个冰凉的坚硬物体抵在了自己太阳穴上,他余光一瞥,就见到了黑洞洞的枪口,忙闭上了嘴巴,只悲愤地看着旋龟。
“说,你们来这里有什么目的?”花衬衫一眼就看穿眼前两个人都是菜鸡,不具备任何危险性,不屑地道:“偷东西?还是主动上门给我做猪仔?”
梁珣马上对旋龟道:“你不是要找你表弟吗?水箱里的那个是吗?”
旋龟眼神不太好,经提醒,才眯起眼睛朝水箱那边看,“表弟?是你吗?”
水箱里的乌龟似乎也感受到来自亲人的呼唤,猛地摆动身体,还用脑袋撞击水箱的表面。
“妈的,给我安静点儿!”一个马仔拍下了按钮,与此同时,乌龟身体剧烈摆动,发出阵阵呜咽。
“你、你们……”旋龟浑身颤抖,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梁珣本能地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异样,仿佛有一股能量打着漩涡般地搅动房间内的气流,沉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嗷——”旋龟怒吼一声,声音震得玻璃柜子都颤了颤。
他满脸涨红,身体随即开始膨胀扭曲,在梁珣愕然的注视下,就见他皮肤撕裂,黑亮的鳞片顷刻爬满全身。
头颅拉长,变成一只有着尖喙的鸟首,而身子中间部分则膨胀着,变成了坚硬的外壳,四肢变粗,如石柱一般矗立,并长出一条黑鳞覆盖的蛇尾。
“怪物,开枪!开枪!”花衬衫大叫着,不甘心地抢过马仔的枪,一边射击一边往后退。
梁珣捂着脑袋蹲在地上,虽然没有信仰,但此刻却把古今中外各国的主神都求了一遍。
他很快就意识到瓦砾如下雨般落地,待在原地并不安全,就在他打算鼓起勇气逃窜的时候,猛地发现身边已然出现一个庞然大物。
它的身体几乎塞满了整个房间,却还在膨胀,鸟首昂立,冲破了屋顶,蛇尾乱扫,将几个马仔抽飞了出去。
梁珣踉跄后退,脑海里只有个念头:这是噩梦吧?
忽然,旋龟猛地回眸,看到了梁珣,尾巴轻轻一带,将他扫到了自己的腹部下方。
等梁珣回过神来,只见自己处在地面跟旋龟腹部之间的空间,而外面则是不停掉落的各种砖石跟房梁。一阵如地震般的坍塌后,他头顶的龟腹移开了,一缕阳光照到他的头顶。
他仰头一看,别墅已成废墟,他面前是小山般的鸟首蛇尾的大乌龟,不远处的停着的轿车不如它一个脚掌大。
“啊——啊——怪物——快跑啊——”
梁珣发现花衬衫居然没死,还带着几个马仔,踉踉跄跄地拖着腿要往车子里钻。
旋龟见状,只把尾巴抬起,往车上一撂,那车就如火柴盒一般的塌掉了,再一甩尾巴,几个人就如弹珠般地飞了出去。似乎还不解恨,迈开步子,从他们身上走了过去。
这画面对梁珣来说,多少有点刺激了,他靠着一块残垣,虚脱地喘着气。
那钢化玻璃的水箱异常坚固,这么一番剧烈震动下来,没有丝毫破损,但依然招架不住旋龟几巴掌。
梁珣就见旋龟扒开水箱周围的水泥块和木料,一掌拍下,就见那水箱顷刻间迸裂,如喷泉般的水流涌出,几乎将梁珣冲倒,幸好旋龟用它的尾巴拦了他一下。
旋龟将表弟托在掌心,往自己背上轻轻一抛,然后回头对梁珣道:“从我尾巴爬上来,我们回去了。”
“爬?”梁珣咽了下唾沫,“好吧,我不恐高。”
此时的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硬着头皮,沿着旋龟的蛇尾往它的壳上爬去,好几次滑了下去,但最终还是到了它的背上。
等他一抬头,发现旋龟的表弟已经在那里了。
好在旋龟体型庞大,它龟壳上的沟壑对梁珣来说,像是壕沟一般,人趴在里面,还是比较安稳的。
“回去喽。”旋龟说道。
梁珣心想香都毁了,怎么回?难不成?
突然间,只感觉旋龟浮了起来,且越来越高。
“你会飞?”梁珣大声道:“那你一开始点什么香?”
“飞的话太显眼了!上面不允许。”旋龟解释:“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也是,人渣都踩死好几个了,非法飞行似乎也不是大问题了。
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让他不得不紧紧抓着龟壳的纹路,避免被高空的气流掀下去。
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云层之间,脚下是模糊的城市轮廓。
天啊,他虽然不恐高,但这个也太夸张了,他赶紧将眼睛闭了起来。
好在旋龟飞得不快,且异常平稳,像一艘巨船乘风破浪。
梁珣耳边风声轰鸣,寒意顺着衣领钻进来,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慢慢地,他适应了这种情境,甚至开始觉得有点奇妙。
这辈子哪想得到能有骑着巨龟翱翔天际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