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还有事要做,不能在此耽搁。
她心内不安,总觉得很多事情的真相,已经离自己很近了,只要去到这个李花村。
可要先去与风卿汇合?溪月不确定这事。
风卿头发上有她亲手绑下的红线,她能感知到人还在惠城附近。难道援军还未到来吗?她在惠城时知晓萤国军队驻扎在会兰城,两地相隔并不远。或许她可以先去趟李花村,再去找风卿。
会兰城。
入夜,宋令仪与闵之周旋着,好不容易将人哄走,靠近门边一看,房门不知何时上了锁,且瞧着模糊的人影,约莫有十余人把守。
宋令仪还忘不了井中的血腥之象,呼吸有些不畅,倒了一杯水急切的喝下去,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压低声音,“那位先生,您还在吗?”
风卿自一扇屏风后显形,隔着屏风道,“公主,我在此处。”
宋令仪快步走过去,眼下顾不得所谓的礼数,“先生,董国行此妖邪之道,你可有办法化解。”
风卿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会想办法救出井中的灵族,一旦这些灵族逃脱,护佑萤国的神明必会大怒,或就无心再帮萤国了。”
“那就按将军所说的做吧,我有什么能帮上先生的先生尽管言说,我从前犯下大错,如今只想能做些什么弥补当日的糊涂。”
“那井中都不是凡人,是灵族,暂且不知底细,且闵之说,有神明护佑萤国。”
不得不说,宋令仪有时胆子挺大,听风卿说这些脱离平素认知的事,竟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确有需要公主帮助的地方。”
“那么多灵族被关押在此,只有结界阻隔,凡人看守,初时或许有过反抗,光靠压制灵族灵力的结界阵法怕是不够的。闵之仅靠一块令牌便出入自由……”
“先生,我听不懂,你直接说需要我做什么。”
风卿正在思考,突然被打断,虽看宋令仪着急,还是坚持将自己的想法说完,“我怀疑那块令牌是关键,灵族应当不能随意触碰,所以希望公主可以将那块令牌偷来,越快越好。”
“先生,我知晓事情急切,可此时天都黑了,我若再见闵之,他岂不是以为我在投怀送抱?这般我会很危险。”
风卿何尝不知晓这一点,“是,我会尽力保护公主。”
“我也不是要拒绝,我的意思是,先生既有异能,待会儿能不能制造些幻象,迷惑住闵之,直接让他带我们去井中不就好了。”
风卿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不知以自己现在的灵力,能不能做到这一步。
“带上他多好,万一有变数,还能拿他威胁萤国人呢。”宋令仪点点头,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这闵之于萤国应当还是挺重要的。
风卿答应下来,宋令仪便从内叩响了大门,“可有人?劳烦通禀一声,我想见见你们皇子。”
“公主,现在太晚了,皇子才离开没多久,明日您再见吧。”这些侍卫对宋令仪有几分客气了,瞧得出来,他们皇子还是喜欢这位公主的,说不定真有朝一日真成了主子。此等绝色,本就稀缺。
宋令仪皱眉,“情到浓时,是一刻都分开不得的,我实在想念你们皇子,劳烦去通传一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是不好不通传的,果然没一会儿,那闵之便乐呵呵的来了,觉得宋令仪应是想通了,要趁现在牢牢抓住自己,便也有几分得意,心无防备。
风卿躲在暗处,看闵之进了屋,还未来得及有动作,便见宋令仪十分温柔小意的迎了上去,伸手环住了闵之的脖颈,美人投怀,闵之本就是酒色之徒,如何抵挡得住,当下眼神便迷蒙起来,欲备吻宋令仪。
宋令仪躲开,问道,“闵之哥哥,可还记得你我二人初见之时?游猎之时,皇兄顽皮,将我的发簪拿去掏蚁洞,我是皇城内最尊贵的公主,却不得不在那个午后披散着头发回营帐,所有人都在嘲笑我,看我的笑话,是你,给我削了根木簪,这些年我一直戴着。也是从那时起,我下定决要嫁与你。”
闵之根本顾不得宋令仪在说什么,只想一亲芳泽,宋令仪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拦住了他,从头上拔下那根木簪,送到闵之眼前,“你不记得了吗?”
闵之随意瞟了一眼,“记得,我如何会不记得,好仪儿,答应了我吧,日后你要多少簪子有多少簪子。”
风卿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宋令仪的眼神,似乎是起了杀心,还未来得及阻止,那根木簪便插入了闵之的脖颈,血液喷溅得到处都是。她却还在用力,用力,甚至搅动着。
“因为这支木簪,是岳效为我做的。”宋令仪叹息一般道,“你既骗了我,后续好好待我也便罢了,怎敢弃本公主如敝履,任人羞辱。”
进会兰城前,岳效叫住她,“宋令仪,你如此厌恶我,为何还要戴着我做的这根簪子。”
直到那时,她才如梦初醒。
“先生,您的幻象记得施展一下,待会儿被发现了。”
宋令仪冷静的提醒道。
风卿捏诀封住闵之的声音,窗上也只见二人相拥的身影。闵之无声的在宋令仪怀里抽动着,挣扎着,最后缓缓倒在地上。
“呼,神清气爽。“宋令仪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将木簪又拔出来,擦了擦,收进袖袋之中,血液再度迸溅,她毫不在意,弯身扯下闵之腰间的令牌,“先生,走吧,令牌到手了,我们最好快些,我还要赶回去和岳效哥哥大婚呢。”
“......”
闵之已死,控制他去打开结界已行不通,风卿为灵族,不敢碰那令牌,于是只能将宋令仪化形做闵之,他又变作宋令仪的模样。
宋令仪变作的闵之扬起下巴,对风卿变作的自己道,“放心,他这副欠揍的模样我熟悉得很,保管不会漏出破绽。倒是你,既化作本公主的模样,走路便不要跨这般大的步子,损的是本公主的颜面。”
宋令仪现在似乎没什么事不能接受了,大大方方的抬起手,示意风卿变作的自己,“公主,挽上。”
风卿想着,待溪月回来,一定要请她给这位公主拿颗固神补气的丹药,或是招招魂,这言行举止,看着像是被男人气疯了。
“你似乎很高兴?”风卿忍不住问。
“高兴啊,要嫁给喜欢的人了,能不高兴吗,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和那不讨喜的姑娘,届时本公主大婚,也请你们喝喝皇家的喜酒。”
“那公主可愿真心实意的为那姑娘建一座神祠?”
宋令仪与风卿出了门,二人装得好好的,宋令仪听了风卿的话忽然顿步,明白过来了什么,但还是拒绝,“修神祠,这不是一个公主该做的正事,会被言官斥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