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遥嗔了他一眼:“你和一个十三岁小孩计较什么呢?”
“那也不行,娘子不准再离开我。”
赵晗元蛮不讲理,不依不饶。
尤遥全当他是因为病了,抽出自己的小拇指。
“你专心养病,别一天到晚想有的没的。”
尤遥逃也似地跑出房间,她背靠着房门,捂着不断跳动的心脏。尤遥要是再不跑出来,它就要跳到赵晗元面前了。
她低着头,企图震慑它:“你别跳了,再跳我就不和你说话了。”
可心脏还是在猛烈地跳动。尤遥拿它没办法,她摆弄着自己的小拇指,听着浪声,露出不易察觉的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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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娘子!”
楚随川兴冲冲地跑到船头来:“尤娘子,今日负暄之感如何?”
这几天是难得的大晴天,尤遥午时用过点心后都会出来晒一晒。正所谓冬曦如村酿,尤遥闭目,任凭染了暖意的微风吹拂自己的肌肤。
听见楚随川快活的语调,她睁开双目,有些无奈,但也驰然笑曰:“甚乐。”
楚随川还未见过尤遥这般率真的笑脸,不由自主地说:“见尤娘子如此心悦,我心也跟着畅快起来。”
这几日相处下来,尤遥知道楚随川就是个还有几分孩子气的小大人,心无挂碍方才能这样心直口快地说话,但有时候他的话还是能叫人出其不意。
见尤遥怔住,楚琼连忙道:“尤娘子就当我瞎说好了。”
尤遥哭笑不得,摇了摇头:“无妨。”
尤遥看他气色红润,精神抖擞,忍不住逗他:“前日还瘫在床上,今日便跟个小猴子似的上串下跳。”
楚随川瞬间涨红了脸:“可是扰到尤娘子了?”
昭昭突然从后冒出:“知道打扰到娘子了还不滚回屋里?”
尤遥被昭昭吓了一跳。
“昭昭,你又吓到我了。”
这几天昭昭总是神出鬼没、找不到人影,但只要她和楚随川讲了几句话后,昭昭就会突然出现。
尤遥总觉得昭昭哪里怪怪的,自从救了楚随川上岸。
昭昭冷眼看着楚随川:“回屋去。”
“我凭什么听你的?”
昭昭冷笑着贴近他,低声威胁:“你最好老实点儿,别坏了老娘的事儿。”
楚随川还想顶几句回去,可看着昭昭的眼神,还是把话憋回去了。
昭昭看着楚随川的背影,提醒尤遥:“娘子,你别信这小子说的任何一句话。”她似乎又想到什么,“最好离那个什么宋戊君也远一点儿。”
讲到“宋戊君”这三字时,她还讽笑了一声。
光天白日之下,尤遥莫名感到一丝阴冷。
此刻的昭昭像一条毒蛇,眨着金色的竖瞳,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她不断吐出细长的信子,以震慑敌人。
尤遥摸了摸昭昭的头。
昭昭全身僵住,像是被尤遥的手掌给控住了。
尤遥失笑:“怎么了?刚刚不还威风得很吗?”
昭昭的刺被尤遥抚平,她眨着葡萄大的眼睛:“娘子,你千万记住我说的话。”
“可你不和我说前因后果,要我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昭昭想着楚庄主同她说过的话,再看着尤娘子一派天真的样子,良心和职业道德在心里打架。
昭昭身子矮了下去:“不是我不同娘子说,”她又皱眉,“诶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她直接放弃解释:“反正再过几日娘子便全明白了!”
说完,她就溜地跑走了。
尤遥带着疑惑的脑袋走回房去。
她自言自语道:“这是和我打什么哑谜呢?”
“娘子在外玩得可开心?”
尤遥吓得全身一激灵。
尤遥寻声,看赵晗元坐在暗处的椅子,面色不虞。
不是,这、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喜欢吓人呢?
是她很好吓吗?
“坐在那儿吓唬谁呢?”
“娘子在外快活,怕是早就忘了屋里还有我了。”
他这怨夫的语气是从哪儿学来的?
“你回你自己屋去,都说了生病就好好休息,你非要折腾。”
尤遥扶额:“你也是挺有能耐的。你是怎么自己爬起来还能走到我屋里来的,我都佩服你。你要把这精力放在养病上,病早就好了!”
她眯着眼睛,怀疑道:“你不会是想借机躲掉扎马步吧?”
赵晗元撑着虚软无力的身子:“我只是想来看看娘子,谁知道娘子不在……”
“打住!”
尤遥捂住赵晗元的嘴,她不想再听他抱怨了。
赵晗元只露出一双瑞凤眼,眼神凄怨,情欲流转。
搞得尤遥真怀疑自己做了什么辜负他的事情。
当二人双眼交织之时,门外传来楚随川的唤声:“尤娘子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