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再回到车库,祝礼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她以为对方离开了,其实离不离开她都不在意的。
还是那句话,她的善心有限。
坐进车里,贺兰发动车子缓缓开出车库,驶出小区,后上了大马路。
离京这段路,贺兰走高速。
等开几个小时累了,她再下高速歇歇。
从北京到杭州,开车要十六个小时,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如果一路不休息,夜里两点多就能到。
但贺兰向来不喜欢赶路,而且她一个人开车很疲乏,找个不错的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是个安全的选择。
下午两点贺兰下的高速,车子停在服务区,喝口水,给她妈打电话报了个平安。
等挂断电话,她靠着车座闭目养神。
大概是车里过于安静,贺兰听到后车厢里有动静,声音不大,但她的的确确听到了。
贺兰睁开眼,不由回想,后备箱里只有她的行李箱,并没有可以制造响声的东西,活物更不可能。
也许自己太累了,贺兰得出这个结论,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去趟卫生间,然后再吃点东西。
当她还没推开车门,就又听到一声声响,很清晰,是从后备箱传来的。
贺兰推车门的手停住,像是有人在后备箱里藏着,这让她不由呼吸一滞。
她没再动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努力进一步确定。
很快,声音再次响起,似乎还有模糊的说话声,又好像在敲后备箱。
贺兰在犹豫了一阵后,推开车门,下了车,她并没有立即去后备箱查看,而是在附近找了块砖头,这才轻手轻脚走到后备箱前。
站到这里,贺兰听的更真切,里面的确有活物。
但是有可能是什么呢?贺兰脑子里做着猜测,是不是有流浪小猫小狗的误入了里面?还是其他东西?
但她锁车后,后备箱是无法打开的,应该不会存在这种情况吧?
正当她做着思索,甚至已经打算去找服务区的工作人员的时候,后备箱里传来一声有点熟悉的声音。
“有人吗?贺兰姐姐能听到我说话吗?”
贺兰:“?”
两分钟后。
贺兰冷着脸瞪着站在她面前的陈琰琰,她非常的不敢置信,怒意上头,一遍遍质问,“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怎么跑到我车子后备箱的?”
祝礼头一次感觉到贺兰也是有脾气的,垂着眼眸不敢看她,一遍遍说着对不起,一遍遍说明怎么进的后备箱。
贺兰不仅善心有限,耐心也有限,深呼吸后,目光冷淡,开口也是没什么温度:“不要再跟着我,我现在就联系警察人员,你在这等着。”
贺兰第一次见识到女孩子的脸皮这么厚,很烦人,简直让她抓狂。
贺兰拿出手机拨打了110,电话还没打出去,就听到身后传来小声的啜泣。
祝礼哭了,她不想回去,或者说她害怕回去。
“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你带我离开好不好?”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就当搭你车,我可以给你车钱,你别打电话好不好?”
“如果我再回去,等陈强出来,他会更加虐待我的,他可能会把我打死。”
祝礼的声音里全是哭腔,求着贺兰,试图唤醒她的心软。
贺兰打电话的手停下来,转身看她,还算耐着脾气:“小妹妹,我不是你的什么人,没有义务要对你负责,你这样跟着我走,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
“出现意外也不会怪你的,而且跟着你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祝礼哭着打断她,“你虽然不是我什么人,但你很善良……而且我没有什么亲戚朋友……”
她开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双满是泪花的眼睛里全是哀求,再次开口求贺兰:“我求求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贺兰第一次见识什么叫胡搅蛮缠,什么叫道德绑架。
而祝礼绝望哭泣的同时在心里忍不住想,这个人明明是热心善良的啊,怎么就忽然变得铁石心肠了呢。
贺兰沉默,冷脸,看着面前的小女生哭,哭的她心烦意乱,仿佛她欺负了她一样。
像是如果不带她走,那就是犯了天条。
可是贺兰又问自己,她又不是慈善家,她也不是救助站,为什么要因为眼前人的几滴眼泪就买单。
这是责任,是很重的责任。
“小妹妹,你在我这哭没什么用?你是打算赖上我还是怎么着?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你这样做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贺兰压下去的怒火再次被挑起,“你有什么困难找警察找国家找相关机构,你找我干什么?”
祝礼抽噎着,低着头,不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看她无动于衷,贺兰更是烦躁,拿起手机再次摁了110这三个数字。
在电话打出去的那一刹那,祝礼瞬间抬起头来,一副惊惧不已的样子,伸手上前去抓贺兰的手机,然后夺过来挂断,并跑开了,离贺兰远远的。
“我不要回去!”祝礼哭嚎。
贺兰:“……”
可能是祝礼哭的太惨的缘故,也可能是她的哭声引来了服务区的工作人员,贺兰没有再打电话的意思,可是祝礼却不肯把手机还给她。
“陈琰琰!”贺兰十分不悦,“你以为不给我手机我就不能打电话了?”
祝礼眼含泪珠,可怜兮兮绝望的把手机还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