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时候,老师联系了家里人,很快她就被妈妈接回家了。
而这个叫陈琰琰的呢,她在被开水烫伤,或者从楼梯摔一脑门血后,有人会管吗?
原本铁石心肠的贺兰,在这一刻承认心里的确生出一些恻隐,她看着祝礼的眼泪,迟迟没有说话。
祝礼大概是哭累了说累了,也或者是等不来贺兰的反应,渐渐安静下来,但还是抽噎着,用极具可怜的目光瞧着贺兰。
在许久的沉默后,贺兰先开的口:“你不能住在这。”
祝礼心塞,眼神暗了。
“开工后这是一位男员工住的地方,你住这里不合适。”贺兰的声调没什么人情味,甚至冷冰冰,“我给你找地方住。”
祝礼可能刚才哭的太用力,此刻大脑有点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看着她,没给回应。
直到贺兰又说:“不过,也是在这栋楼。”
今年贺兰又租下了一层跟二层,但还没装修,等装修好了也得下半年使用。
空房子多,一层那里有间卧室,东西齐全,拎包就能入住的那种。
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让她住进去也没什么,只要她一个人在那别害怕就行。
贺兰带祝礼下楼,到达那间卧室,空间不小,这儿一层原先是跆拳道室,二层是健身房,两家老板都不做了,才让贺兰捡了便宜。
至于这间卧室,是当初开跆拳道班老板住的地方,一进来就是很男人风格。
“被褥我给你换新的。”贺兰说,“剩下你自己打扫一下,水电都有,跟三楼没什么两样。”
“这儿空间不小,你自己一个人晚上不害怕吧?”贺兰又问。
祝礼终于大脑正常运转,确信贺兰收留她了,便立刻说不怕,又说谢谢。
贺兰瞧她一眼,没搭腔,而是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
换被褥的事情得等明天了,那今晚还是得让她睡三楼。
贺兰又将目光放在祝礼身上,瘦瘦小小的,哭起来嗓门怪大,巴掌大的小脸哭花了,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的,头发翘起来一撮,显得又呆又滑稽。
估计真是上辈子欠她的吧。贺兰这样给自己又一次的心软找理由。
“元宵节怎么过的?”她闲话家常一样问了句。
祝礼眨巴下眼睛,实话实说:“在外面买了份汤圆。”提到这个她就肉疼,“一份汤圆,很小的碗要20,我查了下只有六个,天呐,抢钱吧!”她愤愤不平,气呼呼的,“黑店。”又说,“怎么比首都的物价还高啊。”
其实到底是这儿的物价高还是首都的,祝礼也不清楚,她第一次花20块钱买六个汤圆,就真的很心疼。
贺兰听着她因为一碗汤圆愤愤有词的,莫名扯着嘴角笑了下,大概是想到了十年前的自己,曾因为一碗24块钱的鱼丸面哭。
“姐姐怎么过的节?”祝礼还知道关心下贺兰,说完就祝她元宵节快乐。
贺兰轻呵:“元宵节早过了。”
最后,贺兰带祝礼回了家,元宵节是早过了,但她参加了两个聚会都没吃上一个汤圆。
她在冰箱里翻出一包汤圆,煮上了。
等从厨房出来,看到祝礼还抱着她的破书包和那件羽绒服,拘谨的站在原地,便说:“傻站着干嘛?随便坐。”
祝礼睁着一双惊讶的眼睛小心扫视这个房子,干净、宽敞、明亮、漂亮、好闻……
她脏兮兮的,好几天没洗澡了,跟这里格格不入,她担心弄脏了贺兰的沙发。
贺兰端着两碗汤圆从厨房出来,放到餐桌上,见祝礼还站着,忍不住蹙眉,无奈道:“过来吧,吃汤圆。”
大概是祝礼哭的太可怜了,或者是那些话,再或者贺兰想起以前的自己,还或者其他别的什么。
然后贺兰在某个瞬间就决定带祝礼回家了。
祝礼小心翼翼的坐在餐桌前,安静吃着碗里的汤圆。
贺兰难得心情不错,找话题,问她是这碗免费的汤圆好吃还是那晚高价汤圆好吃。
“当然是姐姐煮的好吃。”祝礼看向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讨好。
贺兰扯下嘴角,没说话。
这晚,贺兰让祝礼住下了。
祝礼从头到脚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钻进被窝里,她有种流浪狗被领养住进大别墅的错觉,整个晚上都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