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有些犹豫不决,师父从未提及过观天体质的事,观天就更别说了,他就是一张奇葩的白纸,两个人一个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都不说,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什么都冲着他去。
真是再麻烦也没有了。
凌渊手里拿着古董书,眯着眼看着渐渐落下的太阳,知道自己该回去了,毕竟夜晚的春草塘不能留。
昏黄的夕阳斜斜的射进梯田里,快要成熟的蔬菜一个个青翠欲滴,饱满又圆润的立在泥土上,像是无声的在向他宣告——看,你辛辛苦苦种的地马上就要收获了,你还在担心什么呢,你只要想做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凌渊笑了,觉得自己因为种个菜而得意忘形这件事十分的可笑,他凌渊是这么狂妄自大的人吗?
远处慢悠悠的走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观天顶着一个小草帽,身后跟着白耗子精,一步一个脚印的踱了过来,步伐中隐约有师父的影子。
小孩子都是模仿大人的行为处事的,观天这个小崽子也不例外,他如此聪明,知道走那条路可以让鞋子少沾点泥土,同时可以最快的到达凌渊的旁边,凌渊在这春草园里忙忙碌碌了几个月,却一直是固定的路线,从来没有探索过其他的路。
观天是无辜的。
凌渊看着他,又觉得自己看错了,这孩子的步伐好像更像自己,是松快且逍遥的,不是师父那样,总是沉重又寂寥的。
观天很快到了凌渊近前,他等到了跟前才会开口,从来不在远处喊凌渊,“小渊,天要黑了,我们回去吧。”
凌渊看着小师弟,对他笑,“你专门来接我回去的吗?”
观天一路从陌上院过来,很明显是专门来找凌渊的,他不懂凌渊为什么明知故问,但不妨碍他有问必答,“是的,我来接你回去。”
凌渊感觉自己一天的疲劳都一扫而空了。
以前只有师父和他两个人,师父不会说接他回去,只会气冲冲的让他不要满山乱窜了,早点回院子里睡觉。
师父是长辈,总是管着他,宠着他,陪着他,但不会像观天这样,如此的需要他。
这个孩子是他从山脚捡回来的,是个无辜的,宝贵的生命。
不管是不是先天灵体,观天都首先是他师弟,之后才是别的什么。
凌渊把书往芥子里一丢,顺手摘了一颗白菜,丢给观天,“拿着吧,师兄今天给你做好吃的。”
观天:“……”
虽然小渊的厨艺很一般,但他开心就行……
凌渊扛着锄头去了小草屋,转过身的那一刻,在心里下了决心,就那个办法好了,也只有那个阵法是他能为师父,为观天,为凌霄派做的了。
凌渊带着观天大爷一样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吃完饭,仙鹤却从陌上院的方向飞了过来,自从凌渊迷途知返,浪子回头,都不用仙鹤来当闹钟了,最近它不用天天引吭鸟叫,悠闲的尾巴毛都长出来不少。
仙鹤落在栅栏上,摆了个优雅的姿势,然后一点不优雅的叫喊起来,“掌门说,你明天就可以学习新的功法了,明天就可以学习新的功法了!今夜先考虑自己想学什么,明天一早去武道堂,武道堂!”
凌渊:“明天就可以学了?”
仙鹤已经从做饭洗衣带娃中解放出来,现在成了掌门和徒弟之间专门的传话筒,闻言十分专业的重复了一遍:“你年纪轻轻就聋了吗?掌门说明天就可以学习了,明天就可以学习了。”
凌渊让着这复读鸡吵的耳朵疼,“你再嗓门这么大我真要聋了,知道了知道了,我明天就去。”
观天问:“我明天跟着小渊吗?”
仙鹤知道观天只亲近他师父师兄,对观天说话比对凌渊说话都客气不少,气声也小了许多,“是,掌门让你也去。”
观天点点头,然后对凌渊伸出手。
凌渊已经收好了桌子,洗完碗筷,看了师弟一眼,自然的走过去把他抱起来,对仙鹤道:“行了,我带小天去洗洗睡觉,春草园明天下课后我去收,你跟师父他老人家说一声,我摘了点茶叶和枸杞,明天给他送过去,让他不要再喝去年的了。”
凌渊大概是带小师弟带久了,已经修出了专业的小厮气质,现在对谁都习惯性的管两句,对细节什么的也莫名其妙的在意起来,就连仙鹤前日也差点被他逮住去修指甲,这好不容易自由自在的复读鸡差点被凌霄派大师兄活活吓死,现在一听他这爹味十足的发言,本能的爪子一紧,忙不迭点头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凌渊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复读鸡落荒而逃的背影,没在意,抱着观天洗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