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鸿瞥见谢若雪被江柒之抱入怀中,皱着眉厉声命令道:“江柒之,放开她。”
见船平稳了一点,刚打算放开谢若雪的江柒之动作一停。
顾飞鸿竟敢命令他,那他就偏不如他的意。
江柒之抬眸,直直盯着顾飞鸿,当着他的面,故意挑衅地把手掌顺着谢若雪的肩膀游行而下,做势要揽向腰间。
顾飞鸿神色更冷,眼色一凌,他飞身袭向江柒之,欲从手中夺走她。
江柒之就是故意引他动手,早有准备地抓着谢若雪肩膀闪向一边,同时绕在顾飞鸿后侧,用力踹了他一脚,背上的黑衣瞬间多了个脚印。
顾飞鸿堪堪抓住栏杆才稳住身形,他回过头,看向江柒之,眼神明显动怒。
江柒之却心情很好地放开谢若雪,笑了好几声,才嘲讽道:“你算什么身份,也敢命令我。”
顾飞鸿冷脸不说话,直接将磅礴地内力汇聚掌中,右手移向腰间的剑刃,一副要打架的架势,被握着的长剑颤抖着发出剑吟。
江柒之冷哼一声,手中的长剑不甘示弱地缓缓打开,直指顾飞鸿,战意勃发。
两人皆煞气毕露,战况一触即发。
刚和船夫询问完情况的谢若雪,一回来就见他们针锋相对,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顿感心力交瘁。
心想自己是倒了什么血霉,从小他俩就不对头,自己就是那条被殃及的池鱼,好不容易长大,他们都忘记对方了,没想到他们又莫名其妙的成了死对头,自己又成了那条被殃及的池鱼。
可偏偏他们现在一个是魔教少主,代表魔道势力,一个是青山派首席大弟子,代表正道力量。
这几年魔道和正道虽表面和谐相处,但私下的势立还是蠢蠢欲动,一向中立的药王谷也一直被两边觊觎。
为了不把药王谷于置危险之境,她既不能偏帮顾飞鸿,也不能得罪江柒之。
可若放任不管,任由他们两大高手争斗,船上众多的无辜普通人恐怕无法自保,一旦发生意外,后果将不堪设想。
更何况,这里是在江面之上,一旦船只受损破裂,所有人将面临巨大危险。
谢若雪用内力护体,硬抗着两股内力凝聚时产生的强大气旋,走到他们的正中,喊道:
“江公子前来做客,引得你动怒,是我招待不周,但船只狭小,船上还有很多普通人,你们切磋也施展不开。”
“倒不如卖若雪一个面子,暂且大人大量地绕过我师弟,记时我必会以礼相赠!”
她又朝顾飞鸿使眼色,道:“师弟刚才不是说时辰未到,不能看箱子里是何物吗,现在差不多了,你不如先去看看?”
顾飞鸿这才若有所思地放下剑,临走前还警告地看了江柒之一眼。
江柒之朝背影翻了个白眼,才收剑,对谢若雪温和笑道:“哪里能收你的礼,我正是听闻今日是你十八岁诞辰,特来送上贺礼,聊表心意。”
“江某不告而来,谢姑娘不介意吧?”
谢若雪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道:“怎会,魔教少主远道而来,大驾光临,我自是欢迎,家师还时常感叹与令尊和师伯少年时的情谊,没想到多年过去,你们还挂念,家师定会十分开心的。”
她口中的师伯是顾飞鸿的师傅。
短短两三句话就将江柒之的私心化作长辈间的情谊,同时不得罪魔教和正派,还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江柒之只得跟着说了几句好听的场面话。
没一会儿,谢若雪的人就已经在宴上添了新桌,位置是主桌右侧,与顾飞鸿的木桌相对,既彰显了对魔教的尊重,又不会落了正派魁首青山派的面子。
礼数周到之极。
江柒之被引入席间落座后,就有婢子呈茶送点心。
茶水清香袭人,他尝了一点,是上品好茶。其它宴间的菜品也都味道不错,一向挑剔的他也颇为喜欢。
午宴结束的时刻,江柒之朝身后的墨书使眼色,他便自觉到谢若雪说了几句话,得到她的允许,才命人将几个箱子抬到宴席正中。
这是宴会的习俗,在正宴后展示宾客所送的贺礼,被称为镇宝,不过这镇宝公开的贺礼须得主家和宾客的二重允许。
箱子旁的礼官随之打开礼簿,喊道:“江柒之赠南海夜明珠一对,南洋大红珊瑚一株······玉翠鎏金杯一套、天山极品雪莲三只。”
礼官喊一个,就仆人将对应的箱子打开。
等一长串的礼单报完,金银珠宝已经铺满了宴席正中的空地,满场寂静,其他人都被江柒之的大方阔绰惊呆了,连谢若雪都惊讶地看了他。
他人的反应被江柒之尽收囊中,他心中得意,却不显露,而是把玩着手中茶杯,状似无意道:“去年顾兄送的礼是梧桐凤头琴,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知我今年还能不能见到顾兄的礼了?”
换了另一身黑衣,一直闷头吃菜的顾飞鸿才抬头,刚好和江柒之对视。
江柒之隔空敬了他一杯茶,又在入口时故意手滑,茶水全洒在了地面,这在礼俗里是非常冒犯的,但他没有道歉,而是漫不经心地笑道:“哎呦,不小心,水撒了。”
随后放松地仰倒在座位里,下巴歪歪地支在右手上,翘首以盼顾飞鸿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