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柒之一脸得意。
他们走入凹洞,其内里空间虽有六七平方米之广,但真正能遮风挡雨、提供庇护的不过两平米左右。
这狭小的空间仅够两人并躺,再往里去,凹洞的高度便急剧下降,直至仅及江柒之腰间,连打坐都显得颇为费力。
顾飞鸿把带来的物件放在了凹洞外面点的地方。
江柒之看了眼,大部分东西都带了,只有实在用不上的琉璃珠、竹蜻蜓之类没带来。
顾飞鸿找了几块石头,在凹洞外搭简易的灶,把装着盐的花瓶和一些干柴放在洞里,剩下的柴放在灶旁。
有了水源,他们终于不再吃烤鱼了。
顾飞鸿用铁锅装了溪水,把处理好的鱼肉放进去,再撒了点盐,加了两株野菜。
江柒之坐在小马扎大小的石头上,这样的石头顾飞鸿找了有两个,还被江柒之着重要求在河里冲洗至少四遍。
昔日没有条件,他才不得不放低对洁净的要求,但如今得了水源,自然无需再那般了。
灶里的火舌腾飞,锅里冒出腾腾的热气,鱼汤的鲜香扩散到山洞的每个角落。
江柒之鼻尖抽动,口中唾液分泌,注意力被奶白色鱼汤上漂浮的两颗绿色紧紧吸住。
自从来到荒岛,这算得上是吃得最好的一餐了。
终于,鱼汤好了,顾飞鸿一人舀了一碗,各分了一颗野菜。
因为没有桌子,汤碗又是从空心木球上拆一半下来的,没有圈足支撑,江柒之只能用双手捧着,坐在洞口,等风吹凉刚出锅的热汤了,才喝了第一口。
瞬间鱼肉的鲜香在舌尖化开,当汤水滚入喉咙,又能尝到荠菜独特的清新苦涩,恰好中和了油腻,口齿留香。
因为筷子是用被砍成了几节的细木棍临时制成的,拿着很不方便。
他夹野菜时滑了好几回,才成功放入口中。
荠菜略带微苦,爽脆清香,比预计中的美味,江柒之一扫几日的烦躁,兴致颇高。
他盯着碗中的荠菜,横生感叹,过去的他应该从来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根野菜而如此高兴。
不幸中又多了几分意料之外的神奇。
有了野菜汤水加持,今晚的江柒之连鱼肉都多吃了点。
夜色已深了,顾飞鸿熟练地收拾吃完的锅碗,对着坐在石凳上无聊的江柒之,道:
“洞口右侧的开口太大,洞顶有很大一块镂空,我过来时注意到河对面有很多阔叶,还有一些树,我们明天可以用它们把右边和洞顶围上,夜晚便会暖和些,而且遇见狂风骤雨,我们也有了栖身之所。”
“河里还有不少品种鱼苗,等我把系统掉落的破渔网改造了,我们就能制成一个捕鱼的陷阱,便有鱼吃了,还可以把野菜苗移栽到洞口,只有不一次性掐完,我们就能一直有菜吃,而且岛上的活物越来越多,我想不久后,我们应该就试着能捕猎了。”
这是他们默认的习惯,顾飞鸿会先在晚上提出对明日的计划,再由两人一齐协商确定最后的计划。
当然江柒之极少说话,大部分都是顾飞鸿说完后,他再敷衍地点个头表示通过。
但即使如此,顾飞鸿也从未想过应付了事,依旧会一五一十地说完一切,等待江柒之的同意。
江柒之如往常一般,漫不经心地听着,没出声,看着像不走心的样子,但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象着顾飞鸿口中的未来。
也许是今天太过幸运顺利了,他坐在洞外,看着空中月光清亮,远方老树抽枝,眼前草绿水秀,感受着风轻鸟啼,突觉自己心情似乎从没这么好过,嘴角不自觉地轻笑。
顾飞鸿看着江柒之,不懂他在笑什么,但想到一切分外顺利的今天,眼底也浮现出了微微笑意。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突然,江柒之从凳子上摔倒在地面,痛苦地发出呜咽,身体不停得颤抖,脸色雪白,额头冷汗直冒。
顾飞鸿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就抬头起身了。
他跨步到江柒之面前,急声倒:“江柒之,你怎么了!”
此时的江柒之已经无力回答,从小腹蔓延的剧痛令他苦不堪言,痛不欲生,只是下意识地呻吟。
顾飞鸿勉强听清,说的是“冷”和“痛”之类的,他便想到了江柒之第一次晕倒的情形。
他对着蜷缩在泥土上,苦苦挣扎的江柒之思索了片刻,还是选择半蹲下身来,圈住江柒之的腿弯和肩膀,把他从地上抱起。
但江柒之一感受到热意,就如上次一般地急迫地贴了上去,手臂牢牢揽着顾飞鸿,头埋在他的颈侧,还想往领口里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