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鸿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习武之人多半身体强健,可你身体怎会如此虚亏,素日手脚发凉。”
可能是因为生病,脑子迷糊的江柒之攻击性少了许多,他嗓子发痒地轻咳了声,如实道:
“我因先天不足,从小体弱多病,所以父亲就教我学武锻身,靠内力护体,病才少了许多,如今失了内力,自然就恢复到从前一般。”
顾飞鸿还是想不通,习武能从根本上改善体质,即便失去内力也不会对体质有什么影响,怎会如江柒之这般。
可他知道再问下去,江柒之也不可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便转问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发烧吗?”
按常理,洞内虽不算暖和舒服,但也比在沙滩上席地而睡好多了,他怎么那时没生病,偏偏当下生病了。
江柒之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试着回想昨日有什么异常。
却只想到一下突然加重的怪病,他垂下目光,落在最初迸发疼痛的小腹上,不确定道:“也许和昨晚的怪痛有关。”
因为气短体虚,江柒之每说一句话就要停下歇好几次。
顾飞鸿思索着,目光落在江柒之洁白的侧脸上,没有说话。
江柒之才注意到身上披着的黑色外袍,手指摩挲着黑色的衣边,皱着脸刚想问,就被顾飞鸿抢先答道:“衣服是我昨日洗了才晾干的,不脏。”
听江柒之说话太累了,最好不让他说话,顾飞鸿有些私心。
江柒之才松了口气,放下衣衫上的手。
顾飞鸿见日头愈盛,今日的任务还未完成,干脆道:“我们现在完成任务?”
江柒之喉咙干痛,也不想说话,就点了点头。
顾飞鸿才牵起江柒之的手,因为气血充盈,他手总是暖热的,每次握江柒之的手,都会被冰一阵,直到把他的手彻底捂热了。
今日却倒了过来,江柒之的手心热乎乎,还一直再冒汗,把顾飞鸿的手也捂得湿湿的。
江柒之的病来势汹汹,确实严重。
顾飞鸿心紧了紧,手也情不自禁地用力,手指从江柒之无力垂着的指尖滑下,两个手掌五指相扣地紧紧握着。
意识恍惚的江柒之也没注意到不对,被顺其自然地圈住。
等顾飞鸿自己注意到时,已经牵了不短时间了,他立马松开了扣着的五指,但掌心还是贴着。
他不敢看江柒之的眼睛,暗道幸亏没被发现,恼怒自己怎么会如此不小心。
系统的奖励一掉完,他就放开手,托着江柒之的肩膀,让他仰躺草席上后,就出去去捡奖励了。
今日掉的还是有一成不变的鲜鱼,其它都是没用的羽毛、弹珠、荆棘条、木片。
顾飞鸿打了锅溪水煮鱼汤,以江柒之现在的状态肯定是吃不了烤鱼的。
他还是挂念着江柒之的病情,往灶里塞了几根粗壮的枝干,保证火一时半会儿熄不了后,又转身进了洞里。
蜷缩在草席上的江柒之似乎又睡了过去,脸上皮薄的地方还是泛红的。
因为身体不舒服,他眉头一直紧蹙着,浓密眼睫不时轻颤。
顾飞鸿屈膝摸了摸他额头的绢布,已经被体温捂热了。
他便把绢布取下,重新浸湿冷水后,欲再次放在额头降温。
不料这次江柒之却挣扎地睁开眼,看见他手上的绢布,头一偏,让顾飞鸿落了空,道:“我不要。”
他看着顾飞鸿手中脏兮兮皱巴巴、已经用得变色的五彩绢布,眼神很是嫌弃。
顾飞鸿只好解释道:“这是为你好的,帮你降温的。”
他再次把绢布放上去,却被江柒之用手指拼命抵住。
“我说了,我不要。”江柒之没好气道,现在的他,随便做一个动作都很费力。
尽管抵着顾飞鸿的手指根本没什么气力,只需轻轻一用力,他就能毫无悬念地强压下去,但他还是放下了绢布,问道:“为何?”
“脏。”江柒之无力地吐出了一个字后,就不耐烦地闭上眼了,把脑袋缩到盖着的黑袍下,只露出头顶黑乎乎头发,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他实在太乏力了,喉咙又痛,不是必要,根本不想开口。
顾飞鸿终于理解医师面对拒不从医的患者是什么感受了,但又看到江柒之如鸵鸟一般埋沙掩头的行为时,却忍不住无奈。
可眼下除了用帕子降温外,也找不到其它什么东西代替了。他便深吸一口气,平顺了心绪,解释道:“我已经洗了很多遍,保证是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