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14岁了!不是小孩!我不要参加什么儿童绘画活动。”
托马索·因扎吉环抱着胳膊,坐在车里死活不下车。
他是因扎吉弟弟——西蒙尼·因扎吉的孩子。
西蒙尼这几天忙于球赛,拜托哥哥带托马索出门散心。
这倒霉孩子青春期来得有点早,期中成绩统统不及格。
当然,出门前,西蒙尼悄悄嘱托儿子托马索带哥哥出门散心。
这倒霉教练又输了,AC米兰的成绩已惨不忍睹。
各家报纸轮番评判因扎吉不是当教练的料,让超级皮波下台走人。
《都灵体育报》更是狂言——菲利普·因扎吉是圣西罗球场的抽象大师。
而AC米兰的老板——贝卢斯科尼也对因扎吉的执教方式表示不满。
明明还没到夏窗,现在不过刚步入四月,因扎吉的帅位便开始摇摆不定。
现年41岁的因扎吉惨遭职场危机。
“好了,托马索,”因扎吉捏了捏鼻梁,双手握紧方向盘,“是你爸爸让我带你来参加活动的。”
托马索噘着嘴,“我不要。”
因扎吉取下车钥匙,无奈道:“踢球,活动,二选一。”
他对侄子硬气不起来,这倒霉孩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因扎吉家族的宝贝疙瘩。
托马索记起出门前老爸的交代,不情愿的解开安全带,“那还是活动吧。先说好,叔叔,我不是小孩,我只是陪你来画廊逛逛。”
“我爸说你要买画,我来帮你看看。”
因扎吉点点头,“对了,你爸也说让我给你的期中卷子签名。”
提起签名,托马索瞬间没了盛气凌人的架势,撇撇嘴,“等着吧,我逛完再给你。”
……
与此同时,画廊内。
瑞尔芙作为活动负责人,跟在副馆长的身后,与来往的宾客应酬。
说是儿童绘画活动,实则是大人社交集会。
副馆长端着香槟杯,轻楼瑞尔芙的肩膀,小声道:“那位是贝卢斯科尼家族的亲戚,施文特夫人,你离她远些,别让她看到你,她不是善茬。”
“刚刚找你献殷勤的色\鬼,不用搭理,要是给你塞联系方式,你直接扔了。”
“记住这是画廊,不是什么会所,别丑东西,都玩,掉身份。”
“你这么年轻漂亮,就应该找点帅的玩意玩。”
对于瑞尔芙这个年轻有利用价值的白痴,副馆长很愿意归拢到羽翼下,提醒对方几句。
以防不长眼的家伙,伤到她。
瑞尔芙装作拘谨的样子,嗯了几声。
副馆长见她这样,更不放心了。
扫了眼瑞尔芙那张容易被欺负的小脸蛋,副馆长索性便带着她,全方位保姆式地教她怎么应酬。
走到贝卢斯科尼家族的亲戚——施文特夫人前,副馆长亲切的主动招呼。
施文特夫人已白发苍苍,脖间戴有樱桃大的珍珠项链,是个和蔼的老太太。
她亲密的握住副馆长的手,“好久不见,安娜。”
还没等副馆长说话,施文特夫人从包里掏出一把古董蕾丝玳瑁折扇,笑道:“快来瞧瞧,我在家里的收藏室,翻到一个好东西,就是不知道出自哪个画家之手。”
施文特夫人打开折扇,上面画有满面的玫瑰,一个女人屹立于玫瑰之中。
浓郁的洛可可风从中展现。
“你说它会是那个画家画的呢?这画廊里也就你是个有名的鉴赏家,快帮我瞧瞧看。”
副馆长一时间差点笑不出来。
她对折扇没研究。
很显然,施文特夫人是在给她找麻烦。
环顾四周,见所有人都往自己这边看来,副馆长感觉气氛有点尴尬。
要是说不出来,怕是脸都丢完了。
这时,她身后的瑞尔芙戳了戳她,小声提醒,“是朱尔斯·约瑟夫·勒菲弗尔的画。”
副馆长像是差生拿到同为差生递来的答案似的,犹豫片刻后,选择赌一把,“我看像是朱尔斯·约瑟夫·勒菲弗尔的画,具体情况,需要我仔细研究一下。”
施文特夫人推了推脸上戴的老花镜,拿近折扇,“是吗?我看看,这上面有个标签,你帮我看看,我看不清楚。”
说罢,施文特夫人将折扇递给身旁的女伴。
女伴拿起来一瞧,念道:“献给施文特小姐的礼物,朱尔斯·约瑟夫·勒菲弗尔留。”
施文特夫人感慨,“噢,那看来是朱尔斯的画了,应该是送给我曾曾曾祖母的扇子,时间过得真快啊,狗都能当主子了。”
施文特家是意大利老钱家族,已经数不清富了多久。
副馆长松了口气,赔笑道:“时间确实过得太快了。”
施文特夫人瞥了眼她手上那枚大钻戒后,轻蔑的笑了笑,“这个画廊跟贝卢斯科尼家一样,没几个好东西,连副像样的画都没有。”
她看不起满身铜臭味的贝卢斯科尼家族。
恨屋及乌,更看不起这座画廊和画廊里的人,总是三番五次来找茬,欺负副馆长。
可,老钱与新钱总是看不起又互相结合,倒霉的是外人。
副馆长尴尬的笑在原地。
周围来往的宾客纷纷装作聋子和瞎子远离这里。
等施文特夫人走后,副馆长才松了口气。
旁观在侧的瑞尔芙敏锐的发现,副馆长的头上有施文特夫人,而施文特夫人的头上还有贝卢斯科尼。
这就是阶级。
瑞尔芙很早就接触过‘阶级’。
在学校,在香榭丽舍大街,在卢浮宫,在巴黎20个区……
从小到大,她生活在名为‘阶级’的金字塔中。
起初,幼小的瑞尔芙觉得阶级也没什么坏处,她和妈妈只要能吃饱就行。
但问题是,她是金字塔最低端的人。
拥有漂亮脸蛋的孩子在金字塔最低端是怀璧其罪。
而她的头上站着副馆长,有因扎吉,有好多好多人。
瑞尔芙觉得她头上住不了这么多人。
还不如她爬到金字塔最顶端,压榨所有人。
“做得不错,”副馆长拍了拍瑞尔芙的肩膀,“不愧是高材生。”
瑞尔芙低头藏起眸间的思绪,笑了笑。
副馆长摆摆手,嘱咐道:“你先去儿童区吧,这里我来应付。”
瑞尔芙听话的转身往儿童聚集的大厅走去。
……
一个又一个画架摆放在大厅里,供小孩画画用。
托马索跟在因扎吉身后,无趣的看着画廊墙上摆放的画作。
“叔叔,我们什么时候走?”托马索问。
“别急嘛。”因扎吉扫过人群,寻找瑞尔芙的身影。
那晚一别后,他们已经三天没有见过面了。
这时,拿着画笔,站在画架后面的瑞尔芙闯入因扎吉的视线里。
瑞尔芙正亲身上阵,教一个小女孩怎么画画。
她握着铅笔的指尖泛白,看向画布的眼神专注又热烈,嘴角上扬。
在握住画笔的那一刻起,藏在她灵魂深处最炙热的情感,犹如火山爆发般,冲破她那清冷易碎的外表,喷薄而出。
瑞尔芙熟练的挥动画笔,简单的几笔后,小女孩的人像素描印在画布中间。
“好厉害!”小女孩眼睛睁大,激动的赞叹不已。
瑞尔芙侧过脸,送给小女孩一个wink,语气温和:“多练几次,你也能这么厉害。”
这一刻,瑞尔芙成了所有孩子的‘偶像’。
人漂亮,会画画,超牛的!
托马索不敢相信的看着瑞尔芙,下意识道:“太厉害了!叔叔,我想学画画。”
没听到因扎吉的回应,托马索扭头找叔,却发现他叔早就凑到瑞尔芙跟前去了。
……
因扎吉凑上前,扫了眼瑞尔芙笔下的画,只是简单几笔就将小女孩画出。
作为一个门外汉,因扎吉也知道,瑞尔芙的画技肯定很高。
“哇,画得真好看。”因扎吉从不吝啬对瑞尔芙的赞美。
瑞尔芙耸肩一笑,接住赞美,“嗯哼,我可是超会画画的。”
她握起的第一件东西是画笔,会说的第一句话是‘她要当画家’。
就像足球对于因扎吉而言,画画就是瑞尔芙的‘足球’。
画画流淌在她的血肉中,灵魂里,命运间。
如果有一天,瑞尔芙再也无法拿起画笔,那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死。
因扎吉手扶着画架,略带笑意的问:“那我可以收藏这幅画吗?”
这幅画比满画廊的画更让他有购买欲。
下一秒,抱着瑞尔芙大腿的小女孩跳出来,护住画,“不行哦,这是我的。”
因扎吉蹲下身子,仰起笑脸,从包里掏出一包糖,递给小女孩,“那你可以把它卖给我吗?”
在糖和画之间,小女孩很是犹豫。
这时,托马索跑过来,从因扎吉手里抢过包,这是他的包,“叔,那是我的糖!”
听见有人抢糖,小女孩选择接过糖,把画卖给因扎吉。
因扎吉一边小心地取下画,一边安抚托马索,“别生气,我等会再给你买一包。”
托马索伸出五根手指,“我要五包。”
因扎吉大方的点头同意。
瑞尔芙瞥了眼托马索,好奇地问:“他是?”
因扎吉将画交给工作人员,麻烦对方帮他包装好,听见瑞尔芙发问后,他拉过托马索,笑答:“我侄子,托马索·因扎吉。”
见瑞尔芙朝自己看来,托马索插在兜的手有点紧张,抿唇不语的挪开脸。
就像因扎吉对瑞尔芙的热衷一样,托马索第一眼见到瑞尔芙,也很喜欢这个漂亮姐姐。
可以说,瑞尔芙完美的长在所有姓因扎吉的审美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