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丰裕走后,李永泰惨然一笑,轻声出口:“我诚心竭力助你,你却始终觉得我会势强而压你一头。”
从小到大,我李永泰哪一点不比你强,压你又如何!李晗有谋有势却对自己的亲弟心慈手软,若我真安分守己,将来不就是你拿来结亲增力的工具吗?再惨一点便是远嫁他国和亲!我李永泰,决不任人宰割!
……
不久,北宴出兵攻打祁国,称是祁国掳走了宴帝之子厉王,群臣上朝商议对策。祁帝刚从美人酒窝里出来,刚想喊薛公公起驾,却发现俨然已经是一副新人面孔。哦,原来已经被他赐死了。害,新人好,新人好,不过稚嫩了些。
“小林子才二十三岁吗?”帝王虽一身酒气,却仍威严,丹凤眼一眯,胡须耸动。
“回禀陛下,是。”林越恭敬在旁,已经换上了暗红的大内监华服,别人穿出一身老太狐狸油腻娇憨之感,而他却是仿佛像个当官的,如松如竹般挺立。
即使弓腰,三分诚四分傲。
“遥想当年,寡人也是二十三即位。”
那时长姐就在他左侧,薛大哥在他右侧,三人头一次站在那么高的台上,看着黑压压一大片,红绿紫蓝的大臣。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永昌,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轰隆作响的声音让三人紧张的手心冒汗。
可惜,物是人非。
长姐糊涂,薛大哥亦然。可他们偏生还总是爱留下一件遗物,长姐产下爱子,薛大哥居然有了徒弟,真是稀奇怪事!生前不让人心安,死了还要托孤求情照拂。
朝圣殿上,百官齐聚。个个威严肃穆,老者居多,中年者有,少年者稀少。举着立牌,头戴乌纱帽,紫衣绿衣者少,红衣蓝衣者多。又是一场难得四色齐全的早朝,祁帝在林越尖着嗓子高喊“陛下驾到”中施施然走进,直至高台落座。
他一身酒气,上了龙椅却撑手扶额。不知是头疾又冲,还是酒闹人心。
“说吧,今日又发生何事?”
他连递上来的奏折都懒得看,永泰爱批,他便宠溺地丢给她,这孩子,因为小时候跟过姑姑受教,性子便如此跳脱。
“启奏陛下,宴国无知莽撞,前有厉王入京闹事,炸街杀人,后有北宴出兵宣告天下,蓄意滋事挑衅。祁国不堪其忍,定要出兵讨伐。臣以为,忠武侯前曾击退赤军,坚守平州,可堪重任。”
说话的是二品重臣兵部尚书陆老陆居良,年过六十,头发斑白,却立如寒松。
“陛下,臣斗胆争一词。臣虽草根出身,承蒙宋将军赏识,自幼在平州军营中习武,也曾征战沙场过,现下又有暗军为盾,臣可替宋将军出战。”
季渊一顿话,说得稀里糊涂。到底是年幼,百官老者议论纷纷,他靠安抚招揽暗军,一朝成天子的重臣,已经是格外开恩。两国开战之大事,他除了暗军,何以能安其他军!况且宋将军还有一子……
偏生,帝王就是好这么一口。
“准了!”
“陛下万万不可,季将军资历尚浅,又是刚得赏上位。此番两国开战,非同小可。”兵部尚书再次出言。
帝王只觉脑子嗡嗡:“要不你去?”
这话一出,众臣惶恐。
帝王开始滑稽,灾难便会降临。
众臣不语。
帝王自言自语:“朝圣殿已经年久失修,寡人觉着,是该修修补补了。”
众臣心知肚明,陛下这是要换新人了。人老易鬼祟,人新智不足。旧的死板固执腐朽,新的出奇跳脱鲜活。不过手下人的更替,他连一个朝代更迭都扛过了,还怕换人吗?不过都是利自当头,看忠可笑,看诚可畏,看奸生恨,看佞生怨。帝王头疼,这群老不死顽固派什么时候才能懂,他要牵制所有人,便只能如此不成体统!连奸臣都知道投其所好……算了,忠言逆耳利于行。
他问问的顽固派新生:“齐爱卿,你可有什么人选?”
百官目光全聚齐清宴身上。
“臣觉着,可派季将军和宋将军前去。”
帝王却摆手道:“寡人问你的是,你觉得何人可以来修寡人的朝圣殿?”
众人以为他要问齐清宴何人可以出征,结果居然还是关心朝圣殿的事。
“臣有一师妹,天资聪颖,足智多谋,臣私以为,她可堪此任。”
“哦?寡人竟不曾听闻,究竟是何人能得爱卿赏识?”
“苏恨水,平州人士,一奇女子也。助臣识破奸臣通敌叛国,更是以身犯险,引敌出动,臣捡了便宜,就此擒拿捕获。臣若将功劳全贪,心不安,遂请陛下,允苏恨水一官半职,以施展其才华,不误其抱负。臣之师妹,拜陈先生为师,亦如臣,为国为民,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