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侍者们匆忙地调整站位,宾客们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通道。
黎清初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字眼。
“沈寒宴怎么来了?”
“听说他被楼行知教授破格收入实验室了。”
“黎大小姐在学校的时候那么欺负人家,现在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吧……”
“真的?那难怪是陈家拿到了专利,要是我,我也会想办法阻挠黎家,还要故意恶心他们,帮陈家拿到专利。”
黎清初的手指猛地收紧,香槟杯差点脱手,她缓缓抬头,目光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看见了不远处那道人影。
沈寒宴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衬衫上的纽扣一丝不苟地扣着,他眉眼深邃,眉骨投下的阴影让那双深邃的眼睛显得愈发锐利。
虽然礼貌地笑着,但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像是接触到的是一块寒冰。
仿佛心有灵犀般,沈寒宴突然抬眼,视线穿过层层人群,直直地撞进黎清初的眼底。
那一瞬间,黎清初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沈寒宴的眼神太过复杂,像是蛰伏已久的野兽终于窥见了猎物,又像是深海下的暗流突然翻涌而上。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高跟鞋撞在柱子上发出一声轻响。
她陡然被惊醒,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原地,快步走向休息室。
不远处人群中央的黎清叙眼底闪过一道暗光,他顺着黎清初方才的视线望去,目光落在那个挺拔的身影上,他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为什么黎清初要躲着这个人?
宴会厅中央,沈寒宴正彬彬有礼地与陈父交谈,他递上一个精致的礼盒:“楼教授在参加学术会议,特意嘱咐我代她送上贺礼。”
陈父笑着接过,打量着这个年轻人:“早就听说楼教授收了个得意门生,果然一表人才。”
周围的宾客虽然知道沈寒宴出身平凡,但看在楼教授的面子上,也都客气地点头致意。
陈雨樱与黎清苑站在一起,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
一个穿着银色西装的公子哥突然高声调侃:“沈大学霸,你现在发达了,是来找黎大小姐算旧账的吗?”
几个纨绔子弟配合地哄笑起来,有人甚至夸张地模仿起之前黎清初欺负沈寒宴时的样子。
他们打从心底瞧不起沈寒宴,如今替他“出头”的行为更像是在看黎清初热闹而已。
沈寒宴神色不变,只是微微抬眼,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像从前一样沉默以对时,他突然开口:“黎清初没有欺负我。”
这句话说得突兀又平静,就像是给在场的所有人浇了一盆冷水,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陈雨樱的笑容僵在脸上:“你...你说什么?”
“我说她没有欺负我。”沈寒宴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每个字都清晰可闻,“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恩怨,让你失望了,陈大小姐。”
“你胡说什么!”陈雨樱声音尖利,“明明是她……”
黎清苑猛地拉了她一下,她这才噤声。
周围的同学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有人小声嘀咕:“沈寒宴这是怎么了?当年被整得那么惨……”
“该不会是怕黎家报复吧?”
“我看不像,他现在可是楼教授眼前的红人……他们不是猜是他帮陈家拿到了专利吗?”
宴会厅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沈寒宴和陈雨樱之间来回游移,等待着这场好戏的下一幕。
陈父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攥紧了手中的酒杯,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今天好好的宴会怎么总是围绕着黎清初转,这到底是陈家的宴会还是黎家的宴会。
一定是黎昭云那个老狐狸故意派人来搅局!
思及此,陈父不动声色的扫过站在陈雨樱身边的黎清苑,眼神里带着微不可见的嫌恶。
这个黎家二小姐,果然和她那个姐姐一样惹人厌烦。
忽然,一直置身事外的黎清叙走上前来,他修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道压迫感十足的阴影。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沈寒宴身上,仿佛那个引起轩然大波的年轻人根本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陈伯父。”黎清叙在陈父面前站定,声音低沉而克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晚是令爱的生日宴,不该被这些无谓的闲言碎语破坏了气氛。”
他的语调平静,却仿佛让周围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几位原本还想看热闹的宾客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陈父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清叙说得对,是伯父考虑不周。”
他转向陈雨樱,声音陡然严厉起来:“雨樱,还不快去给黎大小姐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