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窗外的雨对他来说就变了。
每每看到溅起的雨花时,耳边就会响起女孩激动雀跃的声音。
窗外的这场雨,将女孩困在了这里,从来静寂昏暗的房间里,像出现了雨后的彩虹。
是彩色的。
他垂眸,视线停在书桌上放着的云朵挂件,程恬将它捡回来,他将它擦拭干净后放在了这里,之所以没有丢,是因为上面的笑脸。
夜深人静,他坐在书桌前,眼睛酸涩时,总会看上几眼,每每如此时,他总会在心中自嘲,本以为不会再有向往,可是美好的事物总是会像一颗种子,冲破厚重的泥土,向上寻找光明。
他知道,自己还有渴望。
……
夜色浓重,窗外雨声渐小,昏黄的路灯透过窗户洒向床头,不是很明亮,却也足够让陈杳看清女孩的眉眼,女孩眉心紧蹙,微微蜷着身子,似是因为不舒服而睡的不踏实。
陈杳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他还没睡,在这里守着她,秦瑛力气大,女孩脸上的皮肤娇嫩,红痕还未全消,担心第二天会肿起来,陈杳剥了水煮蛋,等不烫了,用纱布裹起来,轻轻的在女孩脸颊上滚动。
因为腹中抽痛,盛风荷半睡半醒,迷迷糊糊间看到了陈杳,一时之间分不清真实与虚幻,她从被子里伸出手,在床边摸索了几下。
陈杳原本是想替女孩掖一掖被子,手指刚碰到被子一角,就碰到女孩温热的手指,他指尖一顿,下意识要收回,却被女孩攥住一根手指。
女孩纤细的手指抓的并不紧,虚虚的拢着,可就在这停顿的一瞬间,陈杳的手不再动,而是任由她握在自己的手心。
盛风荷闭着眼睛,睫毛颤动,不知道是不是在梦呓,嘴中喃喃。
房间里寂静,陈杳就在床边,与她距离相近,勉强能听清,女孩的声音轻飘飘的,不太真实。
她在喊他的名字。
床头似有月光,描绘着女孩温柔的轮廓,在一片昏暗中,只有她的模样格外清晰,她闭着眼睛,看不见男孩久久地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
她喊他的名字,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男孩的回应,盛风荷微微睁开眼,可他隐在昏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
“……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手还疼不疼?”她问。
不知道是不是太困,女孩问完重又闭上眼。
陈杳低眸看着被女孩握住的手,女孩根本没用力,他想要抽走,简直轻而易举。
但是,他却舍不得女孩手心的温度。
陈杳想,他真的很贪心,想要紧紧的握住女孩的手。
可是,他还不能这么做,她太美好,现在的他还不配。
他目光温柔的看着女孩,声音几不可闻:“盛风荷,你会等等我吗?”
等我可以走向你的时候,等我可以不再有所顾虑的时候。
声音融散在静谧里,得不到一个答案,女孩眉心舒展,睡的渐渐平稳。
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停了,陈杳缓缓抽出手,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轻轻站起身,悄无声息的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没开灯,一片漆黑,陈杳径直走向沙发,他躺在沙发上,手背遮住眼睛,手指上还残留着女孩手心的温度,久久不能散去。
他没骗盛风荷,他的确不挑地方,客厅里的沙发,他睡过很多次。
……
次日一早,雨过天晴,即使放假,因为生物钟的原因,盛风荷醒的依旧很早,只是她昨晚一直到后半夜才彻底睡着,即使醒了,也有些没精神。
她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睡了一觉,肚子已经不疼了,只是有点饿。
不知道陈杳休息的怎么样?现在醒了没?
盛风荷走到门前,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门缝,如果陈杳还在休息,她怕动静太大会吵醒他。
盛风荷探出脑袋,往客厅望了一眼。
沙发上没人,陈杳也不在客厅。
盛风荷推开门走出来,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她吸了吸鼻子,是米粥的味道。
陈杳应该在厨房。
盛风荷快步走过去,刚到厨房,就碰见了走出来的陈杳。
他穿着居家的黑色休闲服和运动裤,与平时所见多了一些亲和,厨房口有一点点台阶,他本就高,再站在上面,看盛风荷时便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盛风荷也早已习惯了仰脸看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陈杳看自己的眼神,有一点点的温柔。
和温柔的语气不同,眼神更能扰乱一个人的心神。
心中像是被塞了一只蹦蹦跳跳的小兔,盛风荷垂眸,避开他的视线,
“早上好”她说。
陈杳也回了个早,越过她身旁时和她说:“洗漱完就可以吃饭了。”
盛风荷连忙哦了一声,去洗手间洗漱,刚一进去,她就看到洗手台上摆放着的牙刷和毛巾,她顿了一下,不确定这是不是陈杳给她准备的,怕会用错,她转身打算出去问一下。
手还没碰到门把手,门外就传来了陈杳的声音:“洗手台上放的都是新的,可以直接用。”
他刚才走出厨房就是要告诉她的,女孩刚醒,眼睛湿漉朦胧,亮亮的望着他的眼睛时,一瞬间他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好,谢谢”
盛风荷在里面回应,嘴角微微上扬,心尖上似是有含苞待放的花,酥酥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