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锁链叫他身体一个激灵。
不是梦?
怎么回事!他猛然支撑着自己要起身,身后却伸出一只手揽住他的腰身轻轻一摁,宋铭川就失了力气,重新摔回床中,看见了属于皇宫才能有的、明黄色的龙纹。
温热的躯体从背后覆上他的身体,毫无遮挡的肢体接触叫宋铭川整个人战栗,后面的男人伸出一只手,扳着他的下巴强硬地让他转过头。
若有所感的,宋铭川瞳孔一缩。
是裴晏。
又或许该说是……暴君裴晏。
完全长开的暴君裴晏整个人的面容是极俊的,成为帝王之后整个人气质都仿佛有了巨大差别,但垂首看着他时眼睛像深海,像看不穿的雾气,有一种扭曲的偏执。
完全一样的面容,却异常陌生。
“老师今日怎么醒的这么早?”裴晏手上稍一用力,将他整个身子都笼罩进自己怀中,将鼻尖凑到宋铭川脖颈处蹭了蹭,又轻轻咬了一口,暧昧地开口,“莫不是昨晚朕给的不够?嗯?”
这是什么作死的台词?宋铭川被这破天荒的一句震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搁在小狼崽头上,他一定要一巴掌糊脑门。
他可没有惯着这家伙的习惯,冷下脸,二话不说抬起脚就踹,裴晏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轻轻“嗯?”了一声,同时伸手轻而易举握住他的脚踝,宋铭川怎么挣扎都无法从那只手中挪动分毫。
“放开。”宋铭川冷冷开口。
“朕不放,老师又待如何?”
裴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握着宋铭川的腿放到唇边,在宋铭川难以置信的表情中笑着吻了吻他的膝盖,分开他的大腿,“倒是稀奇,素日老师连骂也不屑骂朕半句,一眼都吝啬给朕,今日倒大为不同,叫朕好生欢喜。既然老师还极有精神,如今天色尚早,朕便再陪陪老师……”
话音刚落,裴晏便握着宋铭川的脚踝往后拖,炽热的气息铺天盖地,而宋铭川感觉这份气息太过真实到战栗,猛然从床上弹起!
“咚!”
清脆的响声发出,随后是手和床板撞击的一声闷哼,裴晏吃痛收回手,“老师?”
“!”宋铭川在一片漆黑的屋中瞪大眼睛,惊疑不定地平复呼吸,手握紧了被子,“裴……殿下?”
黑暗中有人在行走,烛火轻轻一跳,灯亮了,屋内顿时清晰起来。
裴晏如玉的面容就落在灯下。
模样与暴君一般无二,只是表情温和。
然而宋铭川已经没有心思去分神辨认他们有什么区别,他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哑,“殿下,你怎么在这。”
“我担心老师醉酒半夜难受,前来看看,没想到正遇到老师惊醒。”裴晏回身,借着灯光看清了宋铭川如今惊疑不定的模样,他立刻皱着眉,往前几步,想要触碰宋铭川额间的汗和明显不好看的脸色,“老师,你看上去很不舒服,怎么回事?”
他一边说,一边朝床边走来。
靠近的身影与梦中重叠,宋铭川一瞬间有些分不清梦境现实,猛然一顿,“别过来!”
这一声很突然,甚至有些严厉,裴晏脑海尚未反应过来,已经下意识停住脚步,愣愣开口,“老师?”
——宋铭川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他站在了原地。
“……”
不对。
宋铭川很快反应过来,深呼吸,闭了闭眼,用了些时间分辨出他还在江南客栈,把自己调整成了平静些的状态。
“没事……抱歉,是我失态了。”
“你看上去可不像没事。”裴晏皱眉,执拗地走近了他,“老师,你到底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而已,无妨,”宋铭川已经起身拢衣服,披上那一层薄薄的外套后,他仿佛借此隔绝方才梦中带来的冷意,已经恢复镇定,“殿下快回去吧,虽说如今已很晚,但出来撞见客栈的人可不好了,毕竟今夜你我好不容易才搭上王总督的线……”
他一转眼已经在清晰地分析种种,好似方才发生的事情都是错觉,然而话戛然而止。
因为裴晏已经伸手擦掉了他额间的汗,温热的手指碰到宋铭川,他几乎头皮发麻,浑身血液往裴晏触碰的地方走。
他想退开,但又硬生生忍住了。
“老师,什么时候还在说这些,你在出冷汗。”裴晏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我叫人给你打些热水,这几日歇着,哪也别去了。”
“不,后日宁家下聘,我要去。”
宋铭川道。
——他不想错过任何片刻的剧情发展,有些迫切地想掌握什么东西。
裴晏很少见到宋铭川对什么事展现出如此鲜明的态度,他欲言又止地看了宋铭川一眼,将满心的疑问咽了回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