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泥泞的土路上,依稀可见几个脚印。
周遭的树叶都被深夜染上了墨色,路过时不经意间被刮到,能感觉到本该柔软的叶子居然质地硬得过分,是一种介于玻璃烧制品和硬橡胶之间的奇妙触感。
明明是在深山之中,仔细去听,却发现密林之中全无鸟兽鸣叫之音,甚至虫鸣声都没有,硬挺的叶子在细风之下也没有发出它该有的沙沙声,一切都静得离奇。
不对,就连风都没有,这儿看似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深山密林,细品却又像是死气沉沉的摄影棚内的造景。
如果不是夏辞在这儿已经兜了好几个点的圈子,他大概要以为这里是什么新式的密室逃脱了。
这儿处处透露着宁静的诡异,夏辞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几个小时前,夏辞只是下楼取个外卖,因为新闻上说最近不太平,小区这些日子也不敢乱放闲杂人等入内,所以只能麻烦业主去大门口取餐。
夏辞拎着自己还热乎的麻辣香锅回家时,抄了近路走小区里健身器材边上的花坛中人为踩出来的小路,谁知越走越发现这路怎么比来时长了这么多,再回头时却已经找不见了来时的路。
夏辞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传送到了这么个地方。
夏辞认命地往地上一坐,掏出手机准备摇人来救自己。虽然事出诡异,但是比起弄清楚事情发生的原因,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个破地方。
夏辞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刚掏出手机,夏辞却悲催地发现出门时才拔下充电器的满电手机,在手中此刻却成了一块无用的板砖,原先自己所担心的会不会没有信号都是多余的,因为它直接黑屏无法点亮。
没办法,只好靠自己,夏辞又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拎着已经不太热乎了的麻辣香锅,趿拉着出门前懒得换的拖鞋,晃晃悠悠地开始寻找方向。
拖鞋在平地上穿着有多舒服,在这条又陡又烂的小路上就有多难走,夏辞因此走得很慢。
越往上,路就越难走,坡也越来越陡。
忽然行至平地,但这一片似乎是刚下过雨,夏辞每踩一脚,都觉得有烂泥钻进自己的拖鞋里,又湿又凉,夏辞虽然没什么洁癖,但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苦不堪言。
手机失了效,夏辞也没戴表,但总觉得这里的时间流逝得极快,才没多会儿,天就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明明自己出门时取的是午饭。
麻辣香锅已经凉透了,麻酱也已经泞住,夏辞拌了半天也没能泄开,将就着填饱肚子,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困在这里多久。
今天的唯一一顿饭吃完,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夏辞恢复了些许体力,拎着已经空了的外卖盒继续踏上了寻找方向的路。
也不知道又绕了多久,夏辞已经筋疲力尽,甚至觉得自己的拖鞋快要烂掉了,索性停下来歇歇脚。
夏辞勉强找了块还算干爽的地方,心道委屈了自己屁股上的粉色草莓沙滩裤,认命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工科出身的夏辞,天生就比别人多长了一个胆儿,从小到大都是个坚定地唯物主义兼无神论者,但眼前的种种都向夏辞表面,这里的一切都不能用唯物主义来解释。
夏辞认命地叹了口气,耳边忽然紧跟着一声叹息,夏辞没有放在心上,还当是这地方太空旷了,产生了回音呢。
直到屁股上感觉到一只手的存在,夏辞嗖得一下被惊了起来:“什么玩意?!”
一扭头,才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大坑,坑里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已经探出来半个身子,浑身湿漉漉的,散发着阵阵冷气;刘海因为沾满了水垂下,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和尖利的下巴。
阴、湿、男、鬼。
夏辞脑子里无端蹦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冲的哪片浪里被塞进来的词,觉得面前这个“人”,真是每个字都能对得上。
“鬼啊?!”夏辞不是吓大的,遇到“鬼”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抬脚把人踹回坑里。
“干嘛?!”男鬼一把抓住了夏辞的脚踝,“我刚上岸,你就要把我踹回去?!”
刚刚研究生上岸不满一年的夏辞,对这两个字十分敏感,最终还是选择了脚下留情。
男鬼撑着胳膊翻身出了坑,夏辞这才发现,虽然他浑身湿透,但衣服看起来仍是洁净如新,脚上的皮鞋也锃光瓦亮。反观自己已经被烂泥塞满了的脚趾缝,夏辞有些丢脸地蜷缩了一下脚指头。
[邪恶的玩家沈言川,私自逃离故事会的惩罚间,故事会要对你进行最恶毒的诅咒!在这个故事里,就让你变成没有身份的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