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在医院长廊看到吕蕾汀和一个男人在说话。
具体说啥听不到,看样子是男人一副冰冷的嘴脸,而吕蕾汀一直在着急挽留。
菲菲走近两人,躲着偷听。吕蕾汀说话一直带着哭腔,而男人却特别冷漠。
男人:这人多,你别拉我,这日子我是真过不下去了,我没那个能力!
吕蕾汀:老李你别走,不要离,我的事不要你操心,求你不要跟我离婚......
老李:不行,必须离。
吕蕾汀:你就算不在乎我,你也要考虑考虑孩子。
老李:俩孩子,一大一小,大的工作了不用管,小的还在上学,问他自己想跟谁......
吕蕾汀:我真的不会拖累你,求你,别离,好吗?
老李:小的想跟我,我就带着;想跟你,你就把他带走......
老李:你选个日子,咱们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现在先回家......
吕蕾汀:不,不,不离......
老李:你别在这拉拉扯扯哭哭啼啼的,我先嫌丢人,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俩人你拉我推的走了,吕蕾汀不停的摇头哭,眼泪止不住,老李是一脸烦躁,又态度坚决的样子。
菲菲听着俩人交谈,像是吕蕾汀老公提离婚,吕蕾汀不愿意,哭得很痛心。
其实,菲菲还挺生气,特别想上前把那个老李骂一顿,算什么男人,想离就离,老婆孩子说不要就不要。
吕蕾汀都这么卑微的求老李,老李还坚持要离婚,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心里骂归骂,菲菲并没有真的站出来。这是吕蕾汀的家务事,吕蕾汀已经离职,无论吕蕾汀想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离婚的事。
菲菲身为局外人,只当不知道,不主动提及。除非对方主动展示伤口,否则外人不应该主动去触碰别人的伤口。
科室里忙成一锅粥,接电话的,开医嘱的,打针的,送检查的......
毛芸香:菲菲,3床要转肿瘤科,现在送病人过去,你帮我看好我那些打点滴的人。
菲菲:好的!你快去快回。
毛芸香把病人送到肿瘤科,向肿瘤科的护士做好交接。转身打算走,看到肿瘤科某个病房里有个眼熟的人,那人躺在床位正在打点滴,旁边有俩个人守着。毛芸香走进床位,定眼一看,是吕蕾汀。
毛芸香:蕾姐,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吕蕾汀:是小芸啊,我在这住院。
吕蕾汀:乳腺癌。
毛芸香:......
吕蕾汀勉强笑着回应,眼睛红红,看起来比之前更清瘦更憔悴。眼角的沟壑愈发明显,几根银发在两鬓边垂下。毛芸香满脸的担心,现在得知,吕蕾汀离职是为了治病。看得出吕蕾汀每说一句都在强颜欢笑。
吕蕾汀:这是我女儿和儿子,我女儿工作了,儿子你见过的。
吕蕾汀:你俩,快叫姐姐。这是妈以前的同事。
毛芸香:严重吗?医生怎么说?
吕蕾汀:不严重,嘿嘿。医生说就做手术切掉,后续定期化疗、复查就好了。
毛芸香:怎么就俩孩子,你老公呢?
吕蕾汀:老公和我离婚了。
毛芸香:离婚?!什么时候?
吕蕾汀:前一阵离的。
毛芸香:你好好休息,我还要回科室干活,我下回再来看你!
毛芸香管的病人还在打着点滴,要赶紧回去,科室太忙,虽然有菲菲帮盯着,但是顶不住太久。只是简单的和吕蕾汀聊了几句,匆匆走了。
午饭间,大家聚在值班室一边闲聊一边吃饭。
毛芸香:你们知道我今天去转科遇到谁了吗?
菲菲:谁啊?
毛芸香:蕾姐!
毛芸香:她在那住院。
护长:蕾姐在肿瘤科住院?生病了?什么病?
毛芸香把自己的手放到自己胸上:这里的病。
护长:乳腺肿瘤......乳腺癌?
毛芸香点头如捣蒜。
毛芸香:她还说她离婚了,她那俩孩子在床边陪着她。
菲菲:她自己说她离婚?
毛芸香:嗯,我问她老公怎么不来照顾,她说离婚了。
菲菲:我之前有听到她老公跟她提离婚的事,说什么没能力、拖累之类的。
护长:得空我去肿瘤科看看她。
毛芸香:我也一块去。
护长:不用。我找吴领班一块去就行。
护长代表科里,叫上吕蕾汀以前的领导吴领班,俩人买了点水果去看望吕蕾汀。
护长深知病人需要休息,阻止大家一起去的想法,一群人乌泱乌泱的在病房里叽叽喳喳,知道的是探望病人,不知道的以为菜市场呢。
知道大家都是好心,由一个人代表大家去表达心意就好,不必所有人都到场。
护长看到吕蕾汀躺在床位上输液,旁边是儿子在陪着,儿子一边玩手机一边陪吕蕾汀聊天。
护长:蕾姐,身体怎么样了,我代表科里的同事们,来看看你。
吕蕾汀:快,儿子起开,让这两个阿姨坐。
吕蕾汀:谢谢护长和领班来看我。
护长:唉,怎么就病了呢?怎么会弄成这样?
吴领班:是啊!当初你离职我还以为你是回家带孩子。
吕蕾汀:当时单位体检,检查结果有异常,我就去复查,就查出这个病。
吴领班:难怪当初你离职时候,心事重重的样子。还问以后想再回来上班可不可以。
护长:现在只有你儿子在陪你,还有其他人陪你吗?
吕蕾汀:手术那段时间,生活没法自理是我老家的姐妹陪我,现在我恢复得挺好的能自理,就是儿子女儿来陪我。
吕蕾汀: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手术也做完了,恢复好了就可以出院,之后就遵医嘱复查化疗就好了。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
护长:那你家?
吕蕾汀:嘿嘿,我和老公离婚了,我儿子跟着我,往后的日子苦点就苦点吧。
护长:你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你吗?
吕蕾汀:领班,我求你件事,我出院以后想继续回去上班,行吗?我本来工资就低,这次治病花了好多钱,以后儿子也是我来养,我向老姐妹借了一些,还是不够,我真的很需要钱,很需要这份工作。我以后会好好干的,拜托领班,能帮多争取一下吗?
吕蕾汀在说离婚时没有特别的反应,但是说到“工作”“缺钱”的时候,眼眶红了,眼里满含期待和央求。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同意,可她能做的只能到这。也许工作的收入对于她窘迫的境地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她要的不仅仅是钱,还有尊严,保障,精神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