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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李青霜·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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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人人称颂她年少有为,打的西域妖魔寸步不敢进犯,就连魔教最为狠毒手段毒辣的钩吻在她手上也没有落着好。

而盛名之下,是阿姊日益衰败的身躯。

外面对钩吻的评价没有错,她确实是蛇蝎心肠,哪怕是让自己身负重伤也要叫我阿姊尝尽世间最为极致痛苦。

阿姊中了钩吻之毒。

每每当她运转心法使用武功时,身体便会遭受万虫撕咬之痛,腕间毒素又会离心脏再近一寸。

但魔教觊觎中原沃土已久,眼下威势正好又怎会放弃这数年难遇之机?

先是派不足称道的走狗先行探路,而后便是先锋小队,最后轮到如钩吻这类的高层出手。

江湖中疲于应付,只期盼正道能再出现一位李莲生来力挽狂澜。

李莲生是我们李家血脉的起点,也是我们后辈不可翻越的高峰。

阿姊被视为李莲生的再世,所有人都相信她随着年岁越长越能熟练青莲剑法,最后一一诛杀魔教高手,还中原一片太平。

包括她自己也是这么“相信”。

或者说,当初局势已由不得她的动摇怀疑,由不得她的不信。

我只希望自己再长快点,快到能够追上阿姊一次次外出除魔的脚步。

我只期盼自己习武能再快点,直到能够阻止阿姊手腕毒素的进一步蔓延。

恨天意如此不可违!恨我偏偏要晚阿姊这么多年,若我能够早点来到这世上,若我……

我不再坐在檐下期盼阿姊归来,我学着阿姊从前练剑的模样,将万千剑术刻入心中。

师傅还在时,常抚摸我的发顶叹息。

她说,若我能早些来这人间多好。

到时名满天下的就不止青霄派的青莲仙子,需要为世道背负那么多的,就不止是那一个李灵仙。

我九岁时,阿姊已十八岁肃清江南妖道,我十二岁时,阿姊拼死斩断了魔教左护法萧竹左臂,魔教损耗了一员大将,阿姊也终于坚持不住,毒素已至心脉。

所幸这时,我已渐渐展露天赋接替她的位置,魔教暂时退让,也让阿姊终于有自由呼吸的时刻。

我不分白昼日夜练习,不敢有片刻松懈,只愿我的勤奋能弥补我年龄的不足,好叫那些人知晓青霄不止有一个青莲剑法传人,让阿姊也不必再时时忍受剧痛,持剑护佑众生。

那段时间是我自魔教进犯后最快乐的日子,即使身体的疲惫痛楚已叫我再也难以忍受,但只要阿姊从庭前经过含笑看我一眼,我便又能继续提剑挥斩。

很多次的寂夜里我仰面瘫倒在地上,一颗颗数着天上繁星,阿娘和阿母在屋中相互疗伤,偶尔几句心疼细语透过纸窗弥散在夜里。

阿姊提灯一一点亮院中灯光,白衣若雪来到我面前,仿佛世间汇聚了一切美好纯洁的仙子。

不,应该说在我心里阿姊就是那样的仙子,她就该永远不染尘埃,高坐在所有人心中的神坛上。

每当这时我便紧闭双眼,装作已累晕了过去,阿姊便会轻柔抱起我,将我安置在床,打湿软帕擦拭我身上脏污。

她对待我的动作永远那么轻、那么柔,不管我长到几岁,在她心中我都仿佛还是幼时贪吃莲子的稚童,是需要她最温柔以待的珍宝。

这又叫我如何不迷失在这温柔里?

我又如何抵挡阿姊的温柔?

——

我曾经想,就算外界风起云涌危机四伏,但只要我和阿姊依旧能在一起,阿娘阿母能继续常伴左右,就算魔教马上就打到青霄门口,我也不惧怕下一刻死生。

但偏偏天不随人愿。

魔教再一次进犯,在抵挡魔教进攻时,阿娘与阿母随一百多位江湖正道一同埋葬在了荒羽山,荒羽山上上下下近千名无辜百姓血染黄土。

据前去支援的先人回信,她们在一地血海里看见了那道无数正道人士都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魔教右护法,断肠草钩吻。

前去为我母亲们收殓的门中师姐说,她们几乎将整座山翻了过来,才终于埋葬好那一地尸首。

但断肢残骸太多,她们也辨不清哪些是属于我阿娘阿母,只好与其余众人将所有尸首一同埋葬,在山脚下立了座万人碑,用红色朱砂一一上刻荒羽山牺牲之人。

噩耗传来时,阿姊狠吐出一口心尖血,本就苍白的肌肤失去了所有血色,巨大哀痛与身体毒素的双重加持,她再难以离开病榻。

“青霜……”她拉着我的手,我依言靠近她,可她连组织话语的力气都难再有。

曾经风光无限的正道希望,现在只死死睁着通红难闭的眼凝视着我,却说不出一句话。

一滴泪从她脸上滑过,明明是那么冰凉,却又滚烫炽热得几乎灼伤我掌心。

阿姊呼吸轻吐在我潮湿面颊上,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我知晓我要做什么。

我会接替阿姊,成为第二个撑起青霄与江湖正道的顶梁柱,哪怕代价是毁灭自己,我也在所不惜。

——

萧竹死在我手里时,还仍不甘心试图用言语刺痛我。

她说我比正道口中的邪魔歪道还要狠毒,连钩吻都要对我甘拜下风。

她说她行走江湖多年,半生积累的鲜血也比不了我持剑这几年。

在我的剑尖碾碎她喉管时,她笑着在我衣摆印下一个血手印。

“李青霜,可惜你没有生在我圣教。”

她遗憾叹息,最后在我手上死去。

我没有给她留全尸,或者说,死在我手里的魔教中人,我都没有留过全尸。

这些摧毁我一切幸福的罪魁祸首,都该和我阿娘阿母逝去时一个下场。

她们生前被肢解凌虐的苦痛,则是为偿还我阿姊数年遭受之苦。

但无论我杀多少人,我的母亲们也不会回来,无论这些人死前哀嚎的有多痛苦,阿姊身上的痛楚也不会减少半分。

渐渐的,我能杀的人越来越少,畏惧我的人不断增加,甚至是我身边之人。

幸存下来的人口口相传,为我定了一个名号。

她们叫我,黄泉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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