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卫渊拉起蒙面,趁着机关堂门前的看守没注意,闪身进了屋里。
屋内漆黑一片,但也能依稀看出是下沉式构造。青石板楼梯蜿蜒向下,深不见底。卫渊扶着墙壁走了约摸半刻钟,正有些犹疑,原先狭窄的台阶忽地一空,他足下踩空,整个身子直直往下坠!慌乱间他抬手抓住半截阶梯,才勉强没有摔下楼去。
待稳住了气息,卫渊正打算借手中的半截阶梯爬回去,谁知那石阶却发出“咔哒”一声怪异的机械音,随后倏地往后缩进地面,他猝不及防,整个人失去平衡掉向了晦暗之中。
风声呼嚎着,卫渊咬牙试着一掌拍向墙面,随后借力在空中翻了个身,旋即足下蓄力,终于平稳落在地面。
他环视一周,才发现这底下竟别有洞天,平坦异常。
“哎呀呀,兄台好俊的轻功。”黑暗中响起一声半真半假的揶揄,卫渊循声望去,半明半昧的光线下,一名身着墨绿色长衫的年轻男人正坐在一块岩石上,看戏般双手托腮。
又是你。
卫渊很想开口骂出这句,但今夜他有意隐藏身份,索性只是白了燕过迟一眼,没有吭声。
“不知兄台来这机关堂,所为何物?”燕过迟笑眯眯走近卫渊,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见卫渊还是不理他,他似乎有些失望,“欸”地一声:“真是可惜了,兄台竟是个哑巴。”
卫渊忍无可忍,蹦出“闭嘴”两字。
“呵呵。”燕过迟跟上卫渊,“这位黑衣兄,你的声音好生熟悉,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你大半夜是为了跟人聊天才来这里的吗?”
“哈哈,这不是太黑了嘛。我这个人啊,一害怕,话就变得多了。”燕过迟恬不知耻地凑近,卫渊忽然停下步伐,示意他不要说话。
漆黑的远方传来轰隆隆的声响,那声响由远及近,连带着地面都在震颤。两人眼神交汇片刻,心下都知不妙,分别往左右两边翻身后撤了数步,这一退才发觉原本空旷宽敞的平地不知何时收窄了许多。
他们将将落地,便见一个巨型摆锤呼啸而过,几乎是擦着两人的鼻尖过去的。还没来得及松下气来,巨大的金属摆锤又接踵而至,频率快到丝毫不给人喘息的空间。
这处甬道已然算不得开阔,接连的金属摆锤又再次挤压了行走空间。卫渊往后退了一步,却听燕过迟喊道:“黑衣兄,当心墙上。”
卫渊垂眼,但见岩壁上不知何时弹出了无数锋利的甲片,每片尖端都淬了不知名的毒液,闪烁着不详的微光。
“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嘛。”燕过迟发出苦恼的感慨,但声音却依然轻快。
借着幽光,卫渊观望起自己这边的墙壁,忽而道:“墙壁上的甲片长短排布似乎别有用意。”
燕过迟也看向自己所在的方位。“唔,”他沉吟片刻,道,“确是如此。甲片虽然排布密集,但其中较长者却并不多,倒不如说聚集得有些规整。从右上往左下,较长者分别是十六片、三片、三片、七片……”
“我这边从右下到左上,分别是八片、三片、七片。”
燕过迟一愣,“这种排列,难道是……”
“奎、娄、胃、昴、毕、觜、参,是白虎七宿的排布。”卫渊从袖中掏出一枚短匕,这是他以防万一,带着防身用的,“摆锤、甲片,均为金器,而白虎五行亦属金,想来这机关堂内的机关,是以二十八星宿和五行相生相克为基础设计出来的。”
“如此说来,若以相克来算,以火便能克金。”燕过迟道,“七宿内部分别对应木、金、土、日、月、火、水,而白虎七宿中,若没记错,觜宿为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