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慎走后,周时雍把捷音叫到了书房。假婚约只为了应付完颜铎,他从未对捷音提过。不过云娘一会儿要来家中演戏,他不得不提前和捷音透个气,以免云娘来了露馅。
捷音进门便道:“大哥,那个青雀的住处我已经安顿好了,让她住在后厨旁边,离母亲的院子很远。”
周时雍点点头,招呼捷音坐到身边,“最近公务繁忙,有件事我还未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事?”
周时雍看着幼妹一脸稚气的面孔,委婉道:“父亲命张旭送来的玉佩,我已经送出去了。”
玉佩?捷音先是一愣,转瞬明白过来,瞪圆了眼睛,“你已经定亲了?”
周时雍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
捷音惊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周时雍正色道:“这不是正在告诉你么。”
捷音跺着脚嗔道:“我说的是,大哥怎么没有提前和我商议?”
周时雍莞尔,“我和你一个小孩子商议什么?父亲让张旭带话,亲事我自己决定即可。”
捷音忙打听道:“嫂嫂是那家的小娘子?”
“是丽云堂的二娘子。”周时雍顿了顿,“名叫郦浮生。”
捷音兴奋道:“长的好看么?”
想到浮生,周时雍不知不觉露出一抹浅笑,“自然是,好看的。”
捷音两眼放光,“大哥准备何时办婚事?哎呀,我恨不得大哥明日就成亲。”
周时雍啼笑皆非道:“你急什么。操持婚事可不是出门买条鱼那么简单。等母亲病情好转,清醒的时候再筹备。”
捷音急了,“那岂不是要拖很久?我嫂嫂愿意么?”
周时雍低头笑了笑,“她自然是愿意的。”
本来就是假的,拖到她离开上京,此事便不了了之。
捷音立刻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娘亲明天就好起来。”
周时雍正色道:“还有件事我要提醒你。青雀来自南天王府,你和她说话时要注意分寸,切忌言多必失,能不说的便不说。她若是问起过去的事情,你便说那时年幼不记事。”
捷音哼了一声,“大哥当我是傻子么,她是南天王送来的眼线,我怎么可能和她多话,她休想从我口中探听到任何消息。”
周时雍含笑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当然不是傻子,你是小孩子。”
捷音恼道:“胡说,我都十五岁了。”
周时雍嘁了一声,“十五岁怎么了,你这辈子在大哥跟前都是个小孩子。”
捷音眼珠一转,笑嘻嘻道:“大哥,丽云堂在哪儿,我想偷偷去瞅一眼嫂子。”
周时雍失笑:“你急什么,日后有的是机会。快去看看我的药煎好了没有。”
捷音道:“大哥放心,我让幺幺和徐大娘片刻不离地盯着你的药罐呢,我怕青雀在药里下毒。”
周时雍失笑,“倒也不至于如此防备。”反正很快就会打发她走。
平素他早出晚归,公务缠身,除了休沐,极少在家,难得今日受伤在家里修养,有了空闲时间,捷音舍不得走,围在哥哥身边,像只小喜鹊似的,叽叽喳喳不停打听嫂子的事。
周时雍陪妹妹聊了一会,算着时间吴慎也快回来了,便对捷音道:“你去把青雀叫来。”
捷音不悦道:“叫她来干什么?”
“她初来乍到,我要交代些事情。”
捷音不情不愿地去前院把青雀叫了过来。
青雀上前行礼,察言观色,明显看出周时雍的神色比方才温柔许多,显然已经接受了要留下她的事实。
周时雍和颜悦色道:“我让博将军领你回去,并非是不知好歹,回绝王爷赏赐,也并非是不满于你。实在是我家中情况特殊。我母亲多年前受了刺激患上疯病,虽一直服药,但病情不稳,时常发作,也曾险些闹出人命。她身边有我妹妹和下人侍候,你最好不要近前,以免被我母亲失手误伤。”
青雀屈膝道:“奴婢知道了,多谢大人关爱体谅。”
周时雍打量着她,“你都会些什么?”
“奴婢粗通文墨,会抚琴下棋,还会做菜。王妃娘娘很喜欢吃我做的南方菜。”青雀眼波流转,面露羞色,“让大人见笑了。”
看来完颜洪极为用心的挑了个人送来,青雀虽是北戎女子,迎合的却是大昭汉臣的喜好。
周时雍微微一笑,“我闲着没事,你陪我下一盘棋吧。”
云娘来时,得看见青雀在他身边,才能借题发挥的演戏,在此之前,两人总不能这么干坐着。
周时雍心不在焉的手执棋子,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他生的年轻俊美,英姿洒脱,很容易让人生出倾慕之心。青雀一边陪他下棋,一边暗自庆幸自己运气不错,留在他身边,总比送给那些年老干瘦的汉臣做妾要好。
两人坐着窗下对弈,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吴慎的声音从回廊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