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二十,许漫俪昨晚没睡好,她脑子里回响着徐薇的那句“利用好王牌”,手机握在手里一晚上,也没把电话打出去。
在傅言深面前,她只是个小配角,远没有和林星相提并论的资格。她不是没看过恃宠而骄跑去挑衅原配而被当头一棒打回原形的例子,更何况傅言深绝不是那种宠妻灭妾的人。
他对她兴趣正浓,这是无疑的,不然她不可能混得进他的朋友圈子。此刻她不能再贸然叨扰,她只需要反复练习如何应对傅言深的问责,毕竟她是真诚地向他太太道歉,她仍旧是他叛逆又听话的小孩。
“无效卡,拒绝进入。”许漫俪皱着眉,又刷了一遍门禁卡,仍旧显示失败,她换了一台别人刚过去的通道,回复她的只有冰冷的拒绝进入提示音。
倏地,脑子里白光一闪,一股巨大的恐慌席卷而来,她打开手机,因为手抖几次指纹解锁都失败,输密码又输错了两次,这才点开微信界面,置顶的白鸟演职人员工作群已经把她移出群聊。
她所在剧组的小群还在更新消息,仿佛她的退出让他们聊得更欢了。褚秀发了一张员工餐的照片,说最好喝的豆浆连续一周被抢完了,有人附和应该给舞蹈演职人员开设专供食堂,免得老是看见隔壁桌的大鸡腿流口水。
员工餐?是不是因为知道她出局了所以特意发的?毕竟她现在饿着肚子被拦在大门之外,连食堂都进不去呢。
手机停留在联系人“深哥”的拨号界面,她的手指在颤抖,最终也没有拨出去,她打给了另外一个人,她们互相知道彼此的秘密,不管是在电视剧还是现实里,这样的人往往能轻易地开始最亲密的合作。
“喂?”
“薇姐,是我,许漫俪。”
“哦,有什么事?”
对面的声音没了以往的热切,取而代之的是被打扰时的不耐,对于徐薇来说,或许她已经现在毫无利用价值。
心猛地沉了下去,即使不明说,许漫俪也知道徐薇是在拒绝,她绝不会摇尾乞怜。她果断挂了电话,离开白鸟剧院。
走在大街上,面对来往的人群,她的情绪和理智都溃不成军。
为什么?哪里出了问题?她只不过打给他太太一通电话,就从云端跌落下来了。她不觉得他对她的喜爱是假的,她知不知道自己为了道歉已经给他的太太下跪了?
许漫俪只顾着在脑子里复盘,寻找任何翻盘的可能性,没注意眼前的装修工正在搬东西,她猛地磕到了梯子腿上,叫了一声捂住额头。
“没长眼睛啊?”装修工人不耐烦地吼了一声,白了她一眼,一边叼着烟一边往里走。
装修工人没有戴工作牌,不是白鸟固定合作装修公司派来的工人,这种工人估计是路边打野工的,被包工头叫去,哪里有活干就去哪里。
林星从昏睡中醒来,傅言深正坐在她床位旁边的沙发上办公,他带着眼镜,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屏幕,似乎在视频会议,那边正在汇报工作。
她以前生过病,傅言深也是这样陪着她的,他一天要开好多会,处理好多事情,像一颗不停旋转的陀螺。
不过,男人再累也有时间去找女人。
想到这里,林星不禁弯起一抹冷笑,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眼不见为净。
吊瓶里的液体还没打完,她记得只是来做个产检,怎么就莫名其妙昏睡了过去?她摸了摸身上的手术服,身上没有不适感,到底是哪一块做了手术?
“醒了?”身后有人走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她闭上眼睛,不想理会。
“医生说宝宝缺营养,打完这一瓶我们就回家。”她没理会,男人却自顾自地说话,发生争执以来,他一直尽心尽力地扮演一个合格的丈夫,他越是上心,越是粉饰太平,她就觉得他越虚伪。
林星闷在被子里,听他张口闭口就是宝宝,忍不住回怼:“怕什么,你又不是找不到人给你生孩子。”
“星星,”男人的声音显得很无奈,仿佛她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星把头往被子里又缩了缩,没有理他。
她没有心情理会,男人也识趣地没有打扰,把办公地点移到了外面的客厅。
点滴打完以后,林星坐上车回到了别墅。
院子里有人正在打理花园,林星驻足,盯着庭院里的各色花卉。哪一朵都没有那天晚上雷雨下的花来得惊心动魄。
“有不喜欢的么?我叫人换。”傅言深站在她身后,花园是找中式庭院风格的设计师做的,她适合这个典雅大气的风格,不过她要是不喜欢,再换就是了。
“我都不喜欢,全部撤了吧。”林星说,因为许漫俪而种的花,她统统不喜欢。
傅言深盯着林星离去的背影,扫了一眼庭院里的花,正是初春,花开得正好,试图用自己蓬勃而脆弱的生命力取悦赏花人。
“先生,您看——”
“撤了吧,再找人重新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