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敲门声响起没多久,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祝声短暂地走神,不知道这里的隔音效果如何,否则岂不是他刚刚和蔺程的争执都会被别人听去。
“祝声?”
柔和优雅的男声,一股轻淡的檀木香气扑面而来。
祝声收回思绪,门后是一名身材修长脊背挺直的青年,已隐约透出成熟男人的轮廓。他没穿制服,只穿着宽松舒适的衬衫和长裤,深蓝色长发束成低马尾,看过来时温和地笑笑。
F2时清,剪影解锁。
时清就像两人完全没有关系一样,有点惊讶,又很客气地询问:“是祝学弟啊,找我有什么事?”
在祝声的经验里,找人办事,态度要好。虽然原主和时清关系一般,不过他既然是上门来求帮忙的,嘴上服软一下也没什么。
所以顿了顿,祝声说:“表哥,可以进去说吗?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时清收起脸上模式化的微笑,那张谦谦君子一般的脸上看不出情绪,随即他向后一让:“可以,进来吧。”
房门关上,时清头也不回:“锁上吧,等会可能有人来找我。”
钥匙没拔,祝声转了两圈把门反锁好,转身大概一扫时清的房间。
进门穿过小小的玄关,就是一间客厅。深紫色天鹅绒的窗帘拉开一半,阳光投射在花纹繁复的地毯上,书柜前是两把放着深红色软垫的扶手椅,桌上还有翻开一半的书。
“请坐。”时清示意祝声在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却没坐,而是倚靠窗边,点了一支烟。
他不动声色,摆明了要祝声开口,裹挟了几分隐含的压迫和戏弄。
祝声隔着烟雾看他线条优越的脸,心想这大概就是重生的代价,于是简单利落地说:“表哥,我想请你把我的卡解锁。”
这大概是时清没预料到的,他转头,仔仔细细打量祝声,过了会才道:“你之前不是说,就算卡被锁,也无所谓吗?”
祝声神态自若,开始瞎编:“那是我当时的气话。再说,我总不能到需要花钱的时候,还跑过来找你吧?”
时清静静抽着烟,好一会说:“真罕见,你竟然会认错了。”
他墨绿色的双眼眯了一下,熄掉烟,走到祝声对面坐下。
或许是因为两人之前都很清楚彼此的真面目,时清懒得在祝声面前表演那幅体贴有礼的假象,骨子里的冷漠和傲慢简直跟斜对门的蔺程如出一辙。
“手续要去财务部办,那边给你解锁就好。不过,我需要先和姑姑说一声。”
时清拿起一旁的电话,是仅存在于祝声记忆里的无绳座机。因为好奇,他上半身稍微前倾了点,看着时清拨号。
这个细微的动作引起了时清的注意,他睫毛一掀,定定注视着坐在对面的祝声。
之前一直姿态懒散,神态放松,毫无贵族气质,却在他要告知家里时变得紧张。
时清突然放下电话。
祝家对祝声的处罚主要目的还是训诫和警告,不说金校徽学生本就有的优待,其实每天的额度也完全够祝声舒适地生活。
鉴于这个有名无实的表弟经常会搞一些幺蛾子,被姑姑委以教导看顾他重任的时清只能问道:“你要钱,打算做什么?”
祝声一愣,不理解他的逻辑:“这不是对我的惩罚吗?我认错了,不能直接把卡给我解锁吗?”
况且本来祝声的卡就没有限制,又不是临时要加钱。
祝声想到蔺程说的“借钱”就一阵牙疼,只想赶紧把卡解锁,想办法将那点钱还回去。
“蔺程下个月生日会。”时清的手指敲着扶手,“我们两家是一体的,你不要在生日会上做出失礼的举动,可以答应吗?”
原来是担心他在蔺程生日时一掷千金去讨好求爱。哪怕蔺家权势无二,祝声这样做也显得太上赶着了。
“我不会的。”祝声无可奈何地重复,“我知道轻重。”
时清:“我也希望你知道。”
他将电话拨过去,瞬间脸上就带了亲热的笑,说道:“姑姑……”
没说几句,时清便放下电话。祝声无聊地等着,手指绕着有点长的一缕头发玩,总算等来时清在一张表格上签了字。
他身上一轻,接过来:“谢谢表哥。”
时清还没回答,房门就被敲响,敲门声缓慢,似乎来人也很犹豫。
事情已经办完,祝声也不打算再留,过去帮时清开门:“那么,表哥,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