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变了。”
云婼捂着眼睛断断续续说道,泪水从指缝里溢出:“车祸当晚还没什么,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变了,对我很冷淡,也不让我去找他,还说……”
她彻底抑制不住:“还说看到我心烦。”
鼻音浓重,和着不断流下的泪水,好友贺西桐见了只觉得心跟着揪疼。
“孟庭墨中邪了?怎么能跟你说这种话!”贺西桐是个热心肠的人,还有些急性子,当即就要给孟庭墨打电话骂他一顿,“当初是他求的婚说要好好对你,而且你还怀着孕,他说这种话他还是不是人?!”
云婼把人按住。
昨天去医院送饭被拒绝后她一晚上都睡不好,今天就约了贺西桐一起分析原因:“我就是不知道他是这两天心情不好还是其他什么,太突然了。”
该不会是外面有人了吧——贺西桐差点脱口而出这句话,冷静下来觉得不可能,那可是孟庭墨。她和孟庭墨一个圈子,从小就认识,该说不说,起码的责任心孟庭墨还是有的。
“公司出事了?你做什么事惹他生气了?”贺西桐猜测着,突然一拍手,“莫非是得了绝症不想拖累你?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云婼:……
“公司运转良好,他昨天还签了上亿的合同;我最近没做任何出格的事,也没和他吵架;他出车祸做了全身检查,我看了报告,完全没问题。”
贺西桐一摊手:“我没法了。”
只能让云婼找孟庭墨谈谈:“开诚布公的谈一次,有什么不满让他说出来,一直这样不是个事。”
“或者我帮你打探一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有些事他可能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说。”
只能这样了,云婼整理好自己:“谢谢你西桐,听我唠叨了一上午。”
“这有什么,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贺西桐捏捏云婼的脸,又摸了摸云婼的肚子,“宝宝乖不乖啊,我是干妈,干妈也是妈……”
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成功把云婼逗笑。
贺西桐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交的第一个朋友,当时贺西桐被一群人堵在巷子里找麻烦,她路过报了警,事后贺西桐主动找到她说要请她吃饭,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
贺西桐大方开朗,云婼心思细腻,两人约定过要当一辈子的朋友。
“他明早出院,到时候我去接他,和他好好谈谈。”云婼最后这样说道。
贺西桐点头,送走云婼,她转身给孟庭墨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久才有人接,贺西桐开门见山:“怎么回事啊,你和云婼出问题了?”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才开口,孟庭墨的声音依旧冰冷:“她找你了?”
“她很难过,说你对她的态度有些变化,你们吵架了?”
“没有吵架。”
贺西桐松口气:“那你还——”
“贺西桐。”孟庭墨突然打断贺西桐的话,问出一个意有所指的问题,“你确定,她真的把你当朋友吗?”
*
孟庭墨身体检查没问题,一大早就会出院,云婼回家后从衣柜里选了一套衣服准备明早送去医院,总不能让孟庭墨穿着病号服离开。
家里有专门的衣帽间,云婼目光从衣架上各色各样的裙子上滑过,这些都是孟庭墨给她买的,结婚后孟庭墨包揽了她大大小小的事,小到衣食大到出行,孟庭墨每天都会关注。
无论是节日还是生日,孟庭墨都会提前准备礼物,就放在床头柜上,她睁眼就能看见。
次数多了,每次节日前她都会提前期盼。
他们的爱是真的。
云婼把衣服收进袋子里,无论如何,得搞清楚孟庭墨现在的想法。
隔天早上看着时间出门,云婼这次没准备送饭,孟庭墨不缺人照顾。
到医院九点,按照孟庭墨以往的习惯,出院后他是肯定要回家的,因为家里有她在。
但不确定这次。
云婼心里有些打鼓,还是扬起笑脸进了病房,孟庭墨正在换衣服,助理手里拿着外套。
见到她进门,两个人齐齐看过来。
“夫人。”助理叫一声,隐晦看向孟庭墨。
孟庭墨则收回目光,像没看见云婼:“外套给我。”
助理递过去,他穿上。
云婼有些僵硬。
她试着对话:“还怕你没衣服换特意拿了一套来,原来都准备好了。”
“嗯。”孟庭墨应了,却也只是应了。
云婼小心走上前:“待会儿直接回家吗?我让阿姨买些你喜欢的菜。”
她很小心翼翼,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
孟庭墨幽深的目光落在云婼身上,他比云婼高,看云婼需要低着头,以前从不觉得麻烦,如今却觉得脖子很累。
真会演啊,他想到。
这个女人真会演,双手紧紧绞在一起,眼里满是紧张,嘴唇也抿着,脸上全是关切,一动不动注视着他,外人见了,肯定以为她很爱他。
包括他,这个当事人,都这样以为。
一丝钝痛浮上心底,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烦躁,孟庭墨移开眼,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去公司。”他道,绕过云婼朝门口走去。
速度快的云婼差点没反应过来,眼见孟庭墨快要出门了,她赶紧追上去:“你身体才好,不再休息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