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的提醒,我的前程会继续光明灿烂,我不会烂在地里的。”
江临蹲在路边,远处一片黑暗,如同他过去的两年,没有工作,没有通告,只能呆在出租房里打游戏,作息日夜颠倒,身边的“好友”逐渐远离他,山巅与深渊不过是一念之间。
他走在路上,村民家门口的狗看见他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睛。江临自嘲道:“狗都嫌弃我了,不愿多看我一眼。”
裴宗礼转换了策略走慈父路线,赵素梅张罗了几道下酒菜,爷俩对坐喝上两杯。
裴絮隐约感到不安,裴宗礼突然的示好一定有诈。
“阿絮,你们四姐妹里,你是最有出息的一个,两个哥哥小学没毕业早早地出去打工,你二姐也是,嫁的夫家条件也一般,唯独你最争气,不仅学习上没让我跟你妈操心,学费也不怎么花家里的钱。”
“爸,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些?”
“爸老了,帮衬你们不了多少,就希望你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裴絮给他递了一捧花生米:“现在我们不是挺好的吗?”
裴宗礼认真地说:“爸就希望你回北京,你回北京爸就放心。”
裴絮嚼着花生米,眼神闪避,内心OS:“老裴同志换汤不换药啊。”
裴絮拿起啤酒,将瓶盖对准桌子边缘,用力地一磕,瓶盖开了冒出了酒沫。
淡黄色的啤酒倒入杯中,浮起一层白色的酒沫,裴絮与他碰杯:“爸,喝酒!”
裴宗礼仰起头一口闷了,“爸,你慢点。”
嘴角流下几滴,裴宗礼用手抹掉,他绕回中心话题:“阿絮,爸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年轻气盛,心里想着干出一番事业,爸理解你的心情,但咱们要转变思想,北京才是你大展拳脚的地方,我们这山旮旯,有些人连普通话也听不懂,都是农民只会埋头种地,没什么发展。”
裴絮再给他满上,说:“爸,政府出台了“三农政策”,助力农业发展,而且现在科技日新月异,种地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观念了,国家鼓励年轻人投身农业,成为新农人。种地是朝阳产业。”
裴宗礼摆摆手:“你别忽悠我,老人常说“读书不好就只能回家种地”这句话是真理,我没见过哪个大学生回家种田,没出息的才会回家种田。”
“老同志,你这是旧思想了。”
裴宗礼逐渐急躁起来:“旧思想?你现在听听村里的人是怎么议论咱家和你的?说你疯了!”
裴絮不以为然,“别人怎么说,我既管不着也不想听,我的生活我做主。”
裴宗礼生气地拍着桌面,杯子里的酒震得荡漾了一下,“你有什么生活?你留在村里这辈子就毁了!”赵素梅听见他的吼声,急忙从楼上下来。
赵素梅劝说:“老礼,你这是干嘛?怎么还急眼了呢?”
裴宗礼扯开她的手,“这事你别插手!”转而指着裴絮骂道:“你不在乎脸面,我跟你妈还要脸呢!别人会说我的儿子读了大学也回家种田,没有出息!”
裴絮一饮而尽,拍拍手上的花生碎,一声不吭地上了楼。
他深知若是再不撤离现场,昨晚的闹剧会再次上演!
不是不要脸,是脸小,得省着点丢!
清晨的鸡鸣唤不醒江临,导演组敲响了他的门。
江临开了一点门缝,睡眼惺忪地问:“有什么事?”
“总导演看了我们传回去的素材,让我们转告你们一句话。”
江临敏锐地捕捉到“们”字,心里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其他的嘉宾估计也和他一样,这几天在村子里无所事事,当上了村溜子。
“什么话?”
导演组认真地说:“请你们认真对待种地这件事情,地是真的种!换言之,如果节目糊了,你们也会跟着糊,江临你也打不响这场翻身仗!”
江临关上了门,爬上那张小笨床,逃避着他的小笨责任。
裴七不慎在山上摔倒,磕到了膝盖。
夕阳斜照,大榕树的的树顶染上了一层的青绿的光环,江临坐在树下,看见裴七拿着弯刀一瘸一拐地经过,他上前搀扶,关心道:“爷爷,你这是怎么了?”
裴七露出慈祥的笑容:“没事儿,只是磕了一下擦点药酒就好了。”
江临搬了张椅子给他坐下,裴七掀起裤腿。
他的膝盖磕破了一片,血流不止。只是深色的裤子较好地掩盖了。
江临皱起了眉头,着急道:“爷爷,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裴七的脸色如常,看了看天色,叹道:“天气预报说大后天下雨,山上的芒果树还没疏完密枝。”
江临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药酒,急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果树。”
“不顾不行啊。疏了枝,下雨刚刚好!”
江临半跪在他身前,拿着纸巾小心地擦拭鲜血,面露痛色。
“爷爷,你明天就不要去了,在家休养伤口,我去帮你干。”
裴七疑问道:“你?”
“没错。”
裴七笑道:“你脸白白,手细细的,干不了这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