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沁单手托着腮,脑袋轻点了几下,算是应允。
“对了…”
她看向云泉,后者正传话回来,外边不比屋内温暖,她鼻尖冻得发红,像粉鼻头的小狗,“孟听寒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云泉见她抬起手,识趣地把脸贴了过去,公主的手柔软且温暖,很快把那点寒意驱散。
是他们二人吵架了,还是闹了什么别扭,孟侍卫又惹得公主不高兴了?
她用余光打量着长公主的表情,公主熏醉,双颊绯红,看起来有些迷糊。
单单凭公主这张脸孔,就足以消除一切隔阂了吧。
云泉收回视线,站直了身子。
她实在不明白孟听寒有什么魅力,能让公主如此在意。
是长相,是性子,还是其他的什么?
“回公主,平日里孟侍卫都在您身边跟着,近日不知从哪里得来一只雀鸟…走到哪里都带着,宝贝得很。”
云泉眉心微蹙,回忆着,“…啊,是不是您前几天得来的那只?”
魏长沁并未察觉出她话中的情绪,她大抵也能猜到旁敲侧击问不出什么,因此对这个答案也并不感到失望。
逃避是无用的,或许自己早该意识到了。
门被推开,嘎吱声带着室外的寒风一齐涌入煦暖的屋内,无需她说话,云泉已经识趣地提出要去后厨催促晚膳。
屋子里很安静,偶尔有木柴发出的噼啪响声,云泉前脚离开,孟听寒后脚就到了她身侧。
端茶倒水,又柔声细语地与她闲聊,还送上了热气腾腾的今日点心。
魏长沁勾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反正四处无人,即使有人她也无需避讳。
“不吃了,等会该吃不下晚饭了。”
她看着二人勾在一处的手指,手舒展开,将他的整只手都握住,“成日在府上待着,会不会觉得无聊?”
孟听寒摇了摇头,任她抓着。
过了片刻,调整了一下姿势,反握住她。
“不会,在府上做准备,等着您回来,一点也不无聊。”
孟听寒说得认真无比,垂着眼帘似在回忆,眼角眉梢都染上一层柔和的笑意,“有时担心您出门时穿得太单薄,便急匆匆出门去送披风,有时在后厨帮忙准备您回来时要用的点心水果…”
魏长沁靠在椅背,歪着脑袋看向他。
他话很多,还以为只是训人的时候爱说大道理,谁知道说起日常的小事也是絮叨个没完没了。
难得的是长公主并不觉得讨厌,反而更愿意听他接着说下去。
在哥哥府上被压着看了许久的公务,又总提着一口气,回来后彻底松懈下来,她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思考纠结。
“…是嘛,那这段日子倒是辛苦你了。”
她抽回手,视线落于桌上那碗已经晾凉的甜羹,拿着银勺搅了搅,又放下。
“是不是该赏你点什么?”
长公主笑了,掰着指头列举,“金银珠宝,珍奇赏玩,丝绸香料,还是有其他属意的。”
孟听寒默默将手垂下,语气平淡:“臣做这些,不是为了讨赏。”
她噎了一下,想为自己辩解,可过往的经验告诉她,常常是多说多错,越描越黑。
把口中的辩白咽下,魏长沁脸上的笑容渐冷,视线也从他身上挪开。
“不过…臣能不能提一个请求?”
桌上冷掉的甜羹被他放入承盘中,魏长沁抬起眼皮,等着他的下半句。
“臣想把那只雀鸟留下来养着。”
孟听寒拿起一颗桌上堆叠摆着的香橙,熟练地用小刀削去果皮,顿时一股柑橘的清香四溢,“还想求公主给它起个名。”
魏长沁衔住他递到自己唇边的橙瓣,这些果子是摆来做熏香的,虽说也可食得,但终究是酸味更甚。
口中汁水四溅,酸涩的味道惹得她脸都皱成一团,孟听寒抬手接住她吐出来的半片果肉,与果皮一齐扔在承盘边上。
“很酸吗,蘸着盐吃,或许会好些。”
不等她回答,另一块就又送到了她眼前。
看来孟听寒准备得很齐全,就连用来增甜的盐都带来了,分明是知道这橙子酸的很,故意而为。
长公主有些抗拒,毕竟方才那滋味可不是吓唬人的,是实在难以下咽。
她目光闪烁着,看着那橙子的汁水顺着他手指滑下,鬼使神差地,将那酸涩发苦的橙子,连同他的指节,一齐含进口中。
有盐做调味,确实比一开始时好了许多,新奇的味道与体验,也是聊胜于无吧。
只是费这么大功夫,倒还不如直接吃甜橙来得简单方便。
非要这样,弯弯绕绕的,一点也不坦率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