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厌倦,怎么还会默许你这么多次的僭越?”
魏长沁见他仍是那副不悦的样子,放软了语气,主动勾住他的手指,“怎么突然生气了?在公主府上,又有谁敢主动招惹你?”
孟听寒低头看向她渐渐松开的手,抢先一步,把她抓住。
“除了橙子,您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嗯…想吃宵夜。”
几场雨过后,天气愈发暖和了。
长公主最爱在春天听雨煮茶,也不是为了附庸风雅,纯粹是懒得出门想的借口。
即使逃过了白天的邀约,晚上还是得顶着绵绵细雨赴各家的宴。
那晚她将孟听寒哄得服服帖帖,虽然没费什么心神,但他那时的话,那时汹涌外露的情绪,总不时缠绕在她心头。
他算什么,别说巫山云雨,就连接吻都还没有过,也敢质问起她长公主的安排了。
连个名分也没有,倒像正宫娘娘似的,见了谁都要吃醋。
热茶烫到了嘴,她放下茶盏,靠在椅背上又开始生闷气。
心里有气,看什么都不顺眼,怪天怪地,怪永不停歇的雨,怪阴沉低垂的云层,怪不问过自己就将她带回来的神女。
“公主,吃些茶点吧。”
孟听寒从屋外走进,将一盘摆得精致的点心端到她面前,“今晚也要出去吗?”
她慵懒地起身,手支在桌上,在盘中挑挑选选。
做成花卉样子的绿豆糕,桂花糕,看得出来是她常去那家点心铺子的手艺。
清甜的糕点入口,冲淡嘴里残余的苦涩,倒是也没那么心烦意乱了。
孟听寒回到桌边,将冷却的茶水倒掉,重新泡好一盏。
“嗯。”她心底还有气,但看见他,无论如何也撒不出来。
视线落在他身上,才注意到他发梢衣摆都被水打湿了,袖口更是洇湿一片。
魏长沁装作没看见,低头塞了几块,含糊地说味道还不错。
“公主喜欢就好。”
他俯下身,用手帕擦去她嘴角的碎屑,对上她直勾勾的视线,动作不由得顿了顿,“…臣脸上有东西吗?”
她眨了眨眼,略略直起身子,抬手从他头顶摘下一片柳叶。
“就算雨不大,出门时也记得撑把伞。”
魏长沁捏着那狭长的叶子,轻扫过他鼻梁,“淋得伤寒感冒了,夜里害怕,可就要换人来陪我了。”
叶片掠过的地方,泛起一抹轻浅的红,他立马别过脸去,只听见她得逞后的笑声。
他感觉到脸又开始发烫,心跳声渐渐将她的声音替代。
彼此之间离得这么近,更何况长公主的手还压在他胸前,肯定是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魏长沁抬起脸,正好看见他通红的耳尖,手掌压着的地方一震一震地跳动着,她低头,将手往他心口移去。
他突然抓住她手腕,在她达到之前,把她的手从身上挪开。
“有人来了。”
云泉急匆匆赶来通报,府上来客。
她还以为来的是魏仁澄,谁知是那个自小就与自己不对付的魏仁渊。
他在窗边站着,似是在打量她府中的布局陈设,见她来了,也只是颔首示意。
魏仁渊是皇后嫡出,自是姿容如玉,威仪秀异,也是兄弟姊妹中最像魏王的人。
“何事?”魏长沁遣散下人,站在门边,隔着距离与他对话。
魏仁渊对她的态度已经十分熟悉,冷着脸,并未浪费时间说教,主动走近:“皇后让我来接你入宫。”
长公主想都没想,翻了个白眼:“我不去,若母亲真要找我,怎么不是女官来,反而是你?”
他渐渐靠近,身子在她眼前压下一片阴影,逼到她退无可退。
“走吧,别让父皇母后等急了。”魏仁渊不等她回话,抓着她手腕,不由分说便推开门。
魏长沁被他抓住,当然是使出了全力挣扎,反正周围的下人都被她遣散,在地上打滚这种事她也做得出来。
被拖着走了一段路,她也实在是急了,张嘴就要咬,魏仁渊松了手,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是属狗的么?”
魏仁渊停在原处,居高临下,将她的狼狈模样尽收眼底。
她干脆坐在地上耍赖,皱着眉:“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不说清楚,我怎么敢跟你走?”
魏仁渊看向她,脸上表情是无比的不耐烦,二人在沉默中对峙了一阵,他松了口。
“父皇身体不适,母后让我接你入宫,今夜轮流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