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逃走后探清了路,又偷偷绕了回去,好在他们打得火热,完全没注意到自己。
身后没有追来的脚步声,孟听寒已经有些支撑不稳,她只能放慢些速度,将他一边手臂扛在肩上。
稍稍拉开了些距离,密林中本来没有多少光亮,离得这样远,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现在还不是闲话的时候,至少也要找到流动的水源,才好为他清理伤口。
耳边传来尖啸的响声,一支箭矢竟擦着她脸颊飞过,她拖着孟听寒躲在树后,借着漏下的月光,看清了他现在的狼狈模样。
衣服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都被各种污渍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当然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喘息着正想说话,却被打断。
“抓到了。”
耳边传来的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魏长沁只觉得汗毛倒竖,抬眼撞见一张血红的脸。
那人的目标却不是她,甚至视线都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太久,见孟听寒抬手正欲拔剑,刀刃调转直冲他手腕。
刀确实是落在了□□上,削铁如泥的利刃,若是再用几分力气甚至能将骨头斩断。
魏长沁伏在他身上,皮肉翻起的疼痛感真是难以形容,浑身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即使咬着牙,嘴里仍忍不住地抽气。
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痛感太过剧烈,她耳中响起尖锐的轰鸣,意识涣散之前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又傻乎乎的给人挡刀了。
再醒来时,眼前的昏黄温暖的火光都像是幻觉,她盯着跃动的火苗看了许久,眼前的一切总算渐渐清晰了起来。
篝火,山洞,以及守在旁边的人。
头昏昏沉沉的,她翻了个身,传来的痛感很快让她清醒过来。
“醒了?”
身体被扶起,她头上衣上沾满杂草,抬手想摘,才发现自己左手垂着,动弹不得。
魏长沁低头看向自己左手,手臂上被布条缠得严严实实,使劲浑身力气想动一动手指,轻微的动作就疼得她低呼出声。
“现在知道痛了。”
孟听寒为她理了理头发,魏长沁抬眼,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了一阵,抬起右手摸了摸他脸颊。
“这里…不会留疤破相吧。”
他垂眸看向她停在自己颊边的手,视线又落在她脸上。
魏长沁看得很认真,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丝毫没注意到对方正看着自己。
“要是破相了,您会不要臣吗。”
见他还有闲心与自己打趣,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些,笑着靠在他身上:“会吧,毕竟我可能很看中长相的。”
二人依偎在火边,听着柴火噼啪的响声沉默着,她有很多话想问,比如他与那人独处时,那些意有所指的话。
“我睡了多久?”魏长沁这才发现二人都已换了身衣服,孟听寒衣襟敞开着,胸前缠着布条,包扎手法倒是利落。
“大概…一两个时辰,天都还没亮呢。”
他看着她慢慢钻进自己怀里,叹了口气,抬手将她揽住:“在想什么?害怕吗?”
魏长沁伏在他胸口,难得的安静下来,感受着他轻柔的抚摸,手轻拍在她后背,最后扶在后腰,将她紧紧抱住。
怀里细微的颤抖,他当然不会拆破她的硬撑,只是低下头,把脸埋进她肩窝。
是啊,死里逃生一回,怎么会不怕。
魏长沁抓着他衣角,把脸压在布料上努力嗅闻,淡淡的麝香味,总聊胜于无。
“……那个人呢。”她动一下都费劲,脑袋靠在他肩头,也注意着不要压到他伤口。
孟听寒抱着她,语气平平:“杀了。”
“都杀了,没人会再来。”孟听寒手收得更紧了些,抬眼望向外边,“淅淅沥沥地下过几场雨,留下的气味与痕迹都冲掉了。”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先在此处避几天。”他说得不容置疑,根本没有征求她意见的意思,笑着对上她的视线,抬手摘去她头顶的碎叶,“您可以在臣怀里,安心休息一会儿。”
山洞里四处漏风,即使篝火烧得很旺,那股寒意还是直往骨头里钻。
二人靠在石壁上,他睡得很浅,感受到怀中的长公主舒展的身体渐渐蜷成一团,伸出手将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低下头试图听清她细碎的呢喃梦话。
他凝神听了会儿,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在。”
眼前黑黢黢一团,她还以为是自己睡了一整天,天还没亮,可又见着隐隐的光。
她把手撑在身下费劲地起身,随着盖在身上的衣服滑落,看清了眼前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