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沁困得直打哈欠,深更半夜,她就不该跟着哥哥来凑热闹。
“兔儿再等等,就快到了。”
春夜里还是有些冷的,自北方而来的风裹挟着关外的肃杀之气,她紧了紧肩上披着的衣服,从城楼向下远眺。
魏仁澄与她并肩而立,她顺着他看向的地方投去视线,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哥哥怎么能说得这样笃定。
她靠在他身上,闭目养神。
她实在很久没有熬到这么晚,从也不知道自己从前通宵达旦欢饮,为什么不觉得累。
随着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睁开眼,魏仁澄似乎也听见了声音,见她醒了,便牵着她走到城楼边。
不是说他立了功才有机会回京么,魏长沁还以为真是风风光光、声势浩大地回来,可远远的只在官道尽头看见一个影子。
“走吧,下去接他。”
她点了点头,困得连说话的劲儿都没了。
好在他到了,再等下去只怕是天都要亮了。
魏长沁跟在哥哥身后,一路上哈欠连天,魏仁澄也没有等她的意思,将她扔在身后自己走得飞快。
待她走到城门时,林擒风早已到了,牵着马,正与魏仁澄笑着说话。
“…是,没什么大碍。”
火光照亮他的脸庞,照出一双点漆般明亮的双眸,林擒风肉眼可见的粗糙了许多,只是那双眼睛一如既往。
魏长沁走近说说笑笑的二人,有些吃味似得抱住自家哥哥的手臂。
见到她,林擒风连话都忘了说,呆呆看着她,长公主冲着一脸惊讶的林擒风挑了挑眉:“怎么,哑巴啦?”
林擒风眨了眨眼,半晌说不出话来,又看向魏仁澄,道:“哥,你怎么没说…长公主也会来。”
魏仁澄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兔儿知道你受了伤,非要跟来给你接风,拦也拦不住。”
她正想反驳,魏仁澄的手下滑,透过发丝捏住了她的后脖颈,稍稍使劲儿,魏长沁就乖乖闭了嘴。
“哥…我都在信里说了不碍事,在军中养了很久,也没落下什么病根,何必让长公主守在风里等我。”
林擒风说着,有些羞怯地别过脸去,“…早知道,我就快些回来了……”
林擒风不等他们多说什么,自顾自牵着马走向马厩,魏长沁趁机挣脱他的束缚,撤开了些许距离。
城楼中的灯笼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烛光明灭闪烁,她总觉得哥哥的笑在光影下变得扭曲,魏长沁移开眼,咽下自己想说的话。
“走吧。”
魏仁澄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向她伸出手,“等今天下了朝,再去给他摆接风宴。”
时间掐得正好,马车先将林擒风送回林家,又将她送回公主府中。
马车门打开时,见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孔,魏长沁委婉拒绝了哥哥送自己回房的请求,抓住悬停在空中的那只手。
“你一直等着我?”
魏长沁无心再去管身后的情况,銮铃声渐渐远去,孟听寒握着她的手,温柔地为她理了理鬓发。
“您不在,臣睡不着。”
她在马车上已经睡了一会儿,却还是很困。
他的手贴在自己颊边,冰凉的掌心很快被捂热,她闭着眼,任由他一点点将自己圈入怀中。
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他紧紧抱住,她下意识回抱住他,手攥着他衣服,把脸埋进了他颈间。
四周安静得很,他的呼吸声与心跳声在而她耳中放大,魏长沁皱着眉将他推开了些,清了清嗓子:“好了,回房去吧。”
草草洗漱更衣过后,她终于能够回到床上,他如今也不会再明知故问,自觉地在她身边躺下。
魏长沁枕着他手臂,如今躺下后睡意却退去了。
她的手搭在他腰际,抬眼看向他,幽暗的烛火勾勒出他的脸庞,她怔怔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一会儿,摸摸把他抱紧了些。
等天亮后还要去给林擒风办接风宴,她光是想着就觉得烦躁,长叹了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只想快些入睡。
身边的人动了动,像是被她的动静吵醒,四周安静了一会儿,他抬起手将她脸上的碎发别开。
闭着眼,因此其他感觉更为明显,他的手指轻轻描摹过她眉眼鼻尖,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摩挲许久。
有些痒,但还可以忍受,她努力维持着自己表情的平静,生怕漏出破绽。
他的手终于从她脸上挪开,她趁机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她将脸埋进自己发间,希望能快些平复自己狂跳的心。
她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期待,还是羞恼,手指悄悄揪住枕头的一角,暗暗使劲儿。
身后再次传来声响,她松开手,屏住呼吸等着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