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那日留下的伤未曾好全吧。”容晟讶异她还会问自己,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给了个可有可无的答案。
不愿意说就不愿吧。
俞溪道别后乘着马车急匆匆往作坊赶,心下暗骂自己遭美色迷了眼睛格外多嘴。他若是真有什么别的病,她还能帮她找到更好的大夫不成?
另一头容晟走进屋内,慢悠悠提着小壶给陶盆里的建兰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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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铺的牌匾是俞溪亲手写的字。
她练大字的时间并不比做扇子的时间短到哪里去,因而木匾上龙飞凤舞“枕风坊”三个大字很是漂亮抓眼,四周雕刻的花丛蝴蝶中斜出扇子的模样。
铺子还没开张,俞溪挂出去的高价长雇画师的招聘告示招来了不少人。
一群人乌泱泱立在俞溪面前,神色各异,心里打鼓的多。
也不是因为旁的什么,只是俞溪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
俞溪出的题是叫他们画春夏秋冬四个季节,要让旁人能一眼认出是一人所画,在画面处理上能呈现出完整线索链的为最佳。
房内点了香来计时,在几人低头作画时俞溪也拿着笔勾画。
店里分成低端高端两条线,面向两个完全不同的消费群体。低端线以实惠耐用为主,高端线就要想法子给自己抬身价了。
除了起先想拉姚家投钱的时候俞溪坦白了自己的手艺,而后俞溪就没打算把自己的名字露出去和制扇人放在一起。
人都格外相信资历老的,毕竟同一件事儿坚持做上几十年,再怎么烂也烂不到哪里去,尤其是手艺。
俞溪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原主的年纪也有五十来个年头,更别谈是学写字和做扇子近乎同步进行的情况下才有了这种水平。
天才手艺人这种话说出去除了贻笑大方还真没有别的功效。
总归,高端线的制作者不该是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得是个七八十的“扇子仙人”才能符合之后要做的定价。
燃尽最后一寸香,那点红星消失。俞溪把思绪收拢,将纸张收齐后打乱,以一种“买家”的视角去品鉴纸上的画。
“小昙、绣绣,你们来。”
今日她特地把俞昙姚绣两个小鬼头带过来,指着完全被打乱的画让她们去区分哪几幅是一人所作。
两人叽叽喳喳地吵了半天,终于完成工作后满脸兴奋地把成果递到俞溪面前。
为了尽可能符合俞溪的要求,有画师用笔十分大胆。只是这风格鲜明是拿美感换来的,四幅画各大胆各的,看着不像一套。
有画师坚持按自己的习惯作画,风格不太突出,但是在美之一字上更胜一筹。
沉默了好一会儿,俞溪估算完日后用人的数量,有点犯愁。
忽而福至心灵般屈指敲了敲桌子,任凭场子冷下去,在有人终于忍不住要上前说话的时候方才开口。
“进了我这儿,工钱好说,休务可谈。只是我的条件你们可是真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