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错,我只是……为了活下去。
如今的幻境已经完全不受商弦凝控制,只由意念产生,余惜迟看着在水里挣扎的商弦凝,便知道她不会水。
这一刻她的心彻底慌了,急忙游过去,直接把她的面具摘下来渡气。
她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甚至用了内力可仍然看不清商弦凝的脸,看来她的防备心很重,所以在幻境里看不见她的脸。
也怪余惜迟自己道心不足,否则再强的幻术也困不住她。
但是她能感觉得到,她们很久以前见过,久到快要看到生命的尽头,一切的开端。
唇齿相依,幻境破碎。
两人奋力起身,从幻境中的水里出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商弦凝的背脊,白色中衣被水浸泡后,稍显透明,隐隐约约能看到蝴蝶骨。
余惜迟连忙转移视线,狠狠擦自己的唇,心里不免唾弃商弦凝,就知道装可怜。
“深更半夜,有劳道友挂心,现下我已无事,还请离开。”
说罢,余惜迟就被一股大力推到了自己的厢房,衣物还湿淋淋被水浸透就被无理赶出来。
明明她付了更多银钱,还救了这女人一命。
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坏女人。
她狠狠地锤身下的床板,又被这人给算计了。
不过余惜迟现在也知道对方绝不是个简单人物,既能轻易识破自己对她下手,也能把幻术用的出神入化,是她轻敌了。
她抬起手,缚灵术还在。还好,这样的话自己还是能控制她的。
至于这个女人。
余惜迟冷笑一声,走着瞧。
看到余惜迟被打退,十陵急忙出来关心:“主人,你还好吧?”
商弦凝擦掉唇上的印记,很是嫌弃的洗手,转过头冷冰冰的看着十陵。
“十陵!我不在的时候,你又做什么不好的事,居然被人盯上。我是让你看着她,不是让她对你起疑心!”
十陵玩着小手,目光心虚的乱飘。
“就,不小心被她识破了嘛。”
看到她的脸色十分不好,赶紧求饶:“主人主人,十陵错了,十陵发誓绝对不会再给主人添麻烦。”
商弦凝叹一声气:“但愿。”
但愿那个无耻仙徒尚未起疑。
但,怎么可能呢。
实在是过于在意,余惜迟还在想昨日之事,忽然被清脆的声音打断。
“这位道友,可否帮小女一个忙?”
又是一个戴面纱的,御琥大会真是人才济济,每次都能遇上遮面人,并且每个都那么与众不同。
看来又是一个知晓命盘的人。
余惜迟玩着盏盖,就连目光都不曾落在黄衣女子身上。
“我从不与遮掩之人打交道,况且我也无甚本事,姑娘找错人了。”
果然与传闻一般,无神性重人心,也就不再隐瞒。
女子并未气馁,继续说道:“女君何必自谦,你我有缘,最是合适不过,此为我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香囊,余惜迟将信将疑打开。
梦魂珠?
梦魂珠为施展幻术的最佳媒介,可以说得上是幻术师最为喜爱的东西,只有在东洲才有,可遇不可求。
因为其特性,能让人见到所有梦寐以求的场景,许多人都争先恐后,这个人居然拿它当做见面礼。
自从拿起梦魂珠,她的手无意识摩挲,似乎在想什么。
其实梦魂珠在一些修为高的修者看来是一种祸害,修者以道心为重,若是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受苦一生。
可偏偏余惜迟就是这种被无数修者唾弃的人,所以这个礼送对了。
“女君思量是否帮小女前,请听一言。”
余惜迟难得有耐心,“说吧。”
她扬起笑意,“时限已到,女君所求之人,就在您身边。”
所求之人。
原来不是请求,而是要挟,她的一语双关让余惜迟难以摸清到底是何意。
从她拿起梦魂珠的那一刻起,这个忙不帮也得帮。
余惜迟的脸色骤变冷漠:“你们那边的人都喜欢用这种语气求人办事吗?”
她还是一样神情自得,喝下自己倒好的茶,和颜悦色回道:“求人办事,也得看对方是不是人。不过小女的宗旨一向是利益所趋,女君若不愿,小女也定不会强求,缘分一事,难能一遇。”
难能一遇,千年的等待难道要眼睁睁失之交臂,她捏紧手中的梦魂珠,心里满是疼惜这颗珠子,魂牵梦绕,怎么也不舍放弃。
“我答应你。”
终于肯低下头对她行一礼,“多谢女君照拂,往后若有需要帮忙,小女在所不辞。”
余惜迟无心去听那些虚言,眼里只有这颗珠子,就算是梦魂珠,也只是一时之计。
送完珠子以后,她走到看台上,不经意的撞上来人。
侍女大声呵斥:“放肆,你可知冲撞了贵人,就是你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被训斥不仅没有一点乖顺,甚至就这么歪着头含笑好奇的打量身后的女人。
看她这么不知礼数,侍女上前就要掌掴。
“铃兰,不许对修者无理。”
铃兰诺一声,侧身站在一旁,再无人挡住她的视线。
隋流徵微微皱眉,这人怎如此不知礼数。
温丹妍倒不认为有何不妥,走到她面前,用扇柄轻轻敲她的鼻尖,言语里略有一丝暧昧,问道:“长得还算标致,你叫什么名字?”
她还带着面纱,温丹妍却说她长得标致,睁眼说瞎话,不过她也没有拆台。
“回贵妃娘娘,小女子名唤忆,此情可待成追忆之忆。”
不知是哪句话哪个字戳中她,温丹妍脸色有些不自然。
“真不好听,算了,本宫懒得与你计较。”
追忆?
隋流徵有些疑惑,只当自己多心。就在她们擦身而过的瞬间,忆看着隋流徵的背影勾起嘴角,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独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