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宗。
一须发皆白的老者皱着眉睁开眼睛,放下了手中的天衍星盘。
“天玑老人,可有结果?”谢意站在一旁,眉宇间有些躁意,从契约另一方传来的逼近死亡的气息并不好,他必须找到顾秋寒解除契约。
若不是他自己测算,找了很久却实在找不到,他也不会求助天衍宗的人。
天玑老人略做为难地摇了摇头,捻着白须,沉重地道:“谢道友,你这位小友目前在很危险的地方。那地方无有方向,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不通幽冥,不显人前。进去的人十死无生。”
说着,他看了看谢意,又迟疑地改口:“不过,或许也有生机,至少,仙尊你曾经进去又出来过。”
“我进去过?”谢意蹙眉,他对过往的记忆总感觉有些薄雾笼罩,具体的根本记不分明,“我去过的地方太多了,有更具体的吗?”
“魔界的人称之‘黑渊’,吞噬多少生命都没有尽头的深渊。修真界的人称之‘魔境’,唉,很多小家伙还以为是魔界的阴谋,想尽办法进去却都死在了里面。”
天玑老人再次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只要有它的概念,找到空间薄弱的地方,在那里等待,到了合适的时间‘黑渊’自会出现,哪里都可进得。”
谢意恍然,将谢礼放下,道了句多谢,便立刻施展法术离开了。
“谢道友,倒是变了许多!”一声感慨逐渐消散在占星殿中。
人界。
云清清看着暗淡的阵纹,用匕首在自己胳膊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任由鲜血流进阵法核心。
“宿主,够了!”系统冷冰冰地开口,“太少了,即使加入这具身体的血来催化,还是不够。”
“这个阵法真的有用吗?”云清清熟练地治好伤口,“即使当初屠了那个弱小的宗门,借用他们的秘法完善了阵法的控制,可事实就是,这阵法太过贪婪,根本就无法填满。”
“宿主,还有那三个气运之子可以利用!”
“也是,既然最后一点攻略值无论如何都得不到,不如就让他们发挥最后一点价值。”云清清舔舐着指间的鲜血,杏眼盛满戾气血色,“用三界土著的命一起填,总会快些。”
......
怪物更近了,不断有震碎的山岩滚落下去,消失在白雾中。
嫌弃地听着怪物的吼叫,顾秋寒不慌不忙地换了身新的外袍,将旧的烧毁了,才背起了竹篓。
看着同样背好竹篓的谢攸,顾秋寒有些紧张,却还是笑着调侃:“我们以后可就是一起跳崖的交情了,老听你喊我师尊也怪怪的,当我兄弟算了。”话落,他微微蓄力,便想先跳下去。毕竟他拿着师尊的身份牌啊。
“师尊!等等!”谢攸微笑,上前一把抓住顾秋寒的手,五指紧紧相扣,“这样更好些,等出去了,都听师尊的。”
顾秋寒眼皮子一跳,觉得哪里不妥,有些怪里怪气的,但是,看了看悬崖,算了,一个人跳会紧张也很正常,他就当体谅大徒弟了。
“也罢!”
片刻后,崖上不见两人踪影,变小了一圈终于赶到的邪物愤怒地吼叫着拍碎了大片岩壁,看着飘来的白雾却畏惧地后退了几里,停在原地无能狂怒。
“吱呀!”木门被打开,尘埃在刺进来的阳光里肆意飞舞,一个有些矮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小顾,小谢,该醒了。”那嗓子如磨过干裂粗糙的树皮,竭尽全力才挤出一些令人不安的气音来,“等会儿全村人都要去参加花朝节,可不能迟了。”
顾秋寒痛苦地醒来,一时间却望着门口的身影,怔怔地总觉得忘了什么。
可是他的记忆告诉他,他从小在这里出生长大,村里的叔公婆婆都很关照他,他长大后和好兄弟也领养了几个孩子,昨天一起上山,却不小心摔了下来。
对了,好兄弟。
顾秋寒下意识往旁边看去,正对上谢攸空茫的双眼。
“小顾,小谢,你们怎么不理花婆婆,是生病了吗?”
近在咫尺的嘶哑嗓音突然出现在上方,被扭曲的黑色影子笼罩,顾秋寒神经一绷紧,就要蹦起来,却被五指相扣的那只手镇压了下来。
“花婆婆,我们马上就去,还请您先到门外,让我们梳洗整理一番。”谢攸直视着花婆婆那无神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