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凭什么?”
“除了相信,你没有别的选择。想救他们,就把你知道的全交出来。”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BOSS竟无半点脾气,就这样将那天缓缓道来。
故事和褚方知料想的有些出入。
这条铁路修建于战争前,是塞湾镇通往主城的重要枢纽,也是女人的丈夫主持修建的。随着战争局势的恶化,小镇居民逐渐背井离乡、留下为数不多的老弱病残,也就在这时,国都教会的人找上夫妻俩,提出了献祭小镇“国祭”的想法。
因着黑崖隧道特有的险峻地理,教会在山洞布置了大量的魔纹法阵以及火药,又将荣耀号列车五号厢提前刻好能量转换的法阵,遵照教经所言,意图将人命转化为国力。
夫妻俩一再拒绝,然而教会的决定是不可抗拒的,他们只得假借“提前安排”的借口,将餐车厢门改成了筑满阻燃物的铁门,又在外层,小心地包上木条,伪装成之前木门的样子,希望可以能救下一部分人命。
计划那天,夫妻俩上了车。被教会以各种方式诓骗来的人,也都准时坐上了死亡专列。慌乱中,他们忽略了家里的孩子。教会找上门的第一天,小孩就偷听了全部。
小镇居民大多认识镇长家的孩子,小孩上车没多久就被人找了出来。教会的人混入了乘客中,女人找不到机会对歇斯底里的小孩做出解释。接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有的乘客在晚间集会后,集体失了智,堵在一号厢,似乎在等待什么。
女人知道不能再等了,丈夫去了驾驶室,她趁着集会,引着小孩去了卧铺,打晕了孩子,并在列车进山洞前锁上了餐车厢门。
褚方知他们未发现铁锁,女人说是对死去的乘客们心存愧疚,幻象里未演化。
下面便是两人见过的那幕。
褚方知:“混进来的人有多少?你对幻境,能控制到什么程度?”
“系统要求的和祭典的部分,我没法控制。”
褚方知又一次从BOSS口中捕捉“系统”这个关键词。他微微皱眉,目光锐利如刃,直视对方问道:“你有信物吗?我该如何联系你?”
“珍珠。”
“系统造物?”
“是的,人不是我杀的。”女人不便多言,只是简短地回应,“七颗召唤我,一颗都不能少。”
褚方知心中思量,女人和她丈夫真的如她讲述的故事般无辜吗?有些细节之处,她的说辞也未能完美自洽。就在这时,余光瞥见林桓筝在一旁张了张口。
车厢又陷入了沉默。
褚方知耐心地等待了好一会,始终未等到声音。他有些不耐烦了,打发走了女人。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随着女人的离开而消散,众人如释重负,纷纷大口喘着粗气,因紧张而握得发白的拳头也渐渐松开。
“桓筝,出来一下。”此人状态有异,褚方知决定不再拖下去。
林桓筝跟着来到洗手间。
“你刚是想说什么?”褚方知问他。
“没什么,是我多虑了。”
褚方知代入自己稍作思考:“你觉得我能想到,所以就没说?”
林桓筝点了点头。
褚方知胸腔震颤极有威势地笑了声,像是想到什么,又忽地摇摇头:“要是所有事都让我想,那没几年我得变地中海了。”
林桓筝小声:“你不会,那个大多遗传……”
“是,是,我还得感谢祖上没有秃头基因。”褚方知嘴角笑意尚在,却没有半分笑流淌到眼里去,他声音冷了下来,“今晚什么情况?从坐那儿我就发现你不对劲,话也少。”
“我社恐。”
一句话就把人堵死了。
褚方知认命似的缓缓吐出口长气,顿了会,突兀地换了个问题:“这个游戏,提供药物吗?”这事儿不能拖了,早问早确定早治疗。
对方倏地抬头直视着他:“药物?你感冒了?胃疼了?”
“都没,你先回答我。”
“玩家组织有自产药物,系统商城只提供跌打损伤药,不过一般受伤都是熬到家园空间用积分修复。副本里重伤需要后期天赋或者昂贵的治疗道具才能治。”
“嗯。脑子能治吗?”褚方知又问。
林桓筝惶然间咬了舌头,神态有瞬间地凝固,眼神却忙不迭上上下下打量他,含糊不清道:“脑子?”
“焦虑症之类的。”
林桓筝一双美目瞪得大了一圈,气势跟着拔高了一大节:“你焦虑?”
“不是我,别多想,快说吧。”
闻者眉心处隆起一个小丘,后又平复下来:“是谢远吗?新人焦虑正常,过三个本基本都能适应。”
褚方知不语,大有得不到答案不罢休的意思。
林桓筝只得应道:“精神方面的问题,玩家组织估计也有这类的药,我没了解过所以没法给你确切答复。还有个办法便是努力通关,进了神域这些毛病都会治好,你的幸运E也是。”
“神域在几关,治好了还会复发吗?”
这个问题可就太有意思了,进了神域的没几十号人,代号全在榜单上,褚方知又没恢复记忆。林桓筝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崩溃道:“我没病!”
这声大得可不像没病的样子,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褚方知明白,很多病人讳疾忌医,往往不愿承认自己有病,尤其还是这种难以启齿、难以自知的精神疾病,他本没想让对方察觉,既然对方态度强硬,只得念头急转亡羊补牢:“我就随便问问,没有特指谁,那治好了之后还会复发吗?”
“不是,我真没病!”林桓筝急得跳脚,“进过神域都能不算人了,哪儿来的复发!”
可他删号重来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