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从容将唇搁在酒杯边,赫连纳弯唇,配合的抬手,一杯酒一滴不剩的进入她的喉咙,险些呛出眼泪。
她喝的有些急,咳了两声,眼角被辛辣的酒液激出泪水。殷从容抬手拂去眼角的湿润,彻底冷下嗓音,她已经无心再陪赫连纳演戏了。
“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赫连纳安心地倒了一杯酒饮下,无所谓地扯唇,“是又如何,谁让那个女人不按照我说的来做,不过是栽赃个人罢了,胆小如鼠,我只能拿她的家人开刀了。”
殷从容深吸一口气,她压下心中的愤怒,冷眼看向对面桀骜乖戾的少年:“你究竟要做什么?”
“姐姐,你别这么生气,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是为了找点乐子。”
他看殷从容生气觉得颇有趣味,于是没忍住多了两句嘴:“对了,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殷从容的眸光一颤,突然有一种极其不安的预感,“你说什么?”
赫连纳的笑脸在她眼前放大,殷从容屏住呼吸,听到他蛊惑人心的嗓音:“当然是把我姑姑的密道送给你呀,你不是一直在调查她吗?”
殷从容顿时觉得手脚冰凉,她眼珠的转动有些凝固,嗓子像堵了一团棉花一样憋闷。
“赫连宛若,也是你杀的?”
赫连纳打了个响指,欢快的笑出声,“姐姐真聪明,怎么样,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殷从容起身,她一掌拍在桌子上,从嘴里吐出两个字:“疯子。”
赫连纳被人这样评价也不生气,反而满意地点头,对殷从容的评价很是赞同。
“姐姐说得对,我是疯子。”
他一点点逼近殷从容,将人堵在墙角,垂首去嗅她身上浅淡的香气,神色落寞又颓废,可殷从容从他眼底看到一种疯狂的偏执。
“姐姐,你别让我死,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下去陪我。”
殷从容像听到什么笑话,她抬手推开赫连纳,冷笑:“能让北凉的君主为我一介女子陪葬,当真是福气。”
殷从容整理好衣摆,起身推开门,“可汗,帮我一个忙吧。战争继续打下去对谁都不好,不如我们握手言和。”
赫连纳慵懒地靠在墙角,乖巧地问道:“姐姐想让我帮什么忙?”
殷从容看着他逐渐布满汗珠的额头,想来是毒素发作了。
她勾唇一笑,“你会知道的。”
“还有,半叶花拿来送人,可汗真是折煞我了。”
房间恢复寂静,赫连纳看向地上逐渐枯萎的半叶花乏味的撇了撇嘴,他上去将那花狠狠踩了两脚,将如此珍贵的花践踏的不成样子才觉得解气。
“没用的东西。”
他傲娇地吐出两个字,又坐回桌前将一桌菜吃的七七八八。毕竟这可是姐姐为招待他特意点的,怎么能浪费呢?
殷从容心有余悸的回到三皇子府,程少亭和霍萧凑上来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怎么样,见到赫连纳了吗?”
殷从容长吁一口气,恨恨地咬牙:“这人简直就是个神经病,看来外面的传闻果然是真的。”
“你没受伤吧?”程少亭担忧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殷从容挥手,“我没事,三殿下呢?”
霍萧和程少亭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程少亭头皮发麻的开口:“问青去丽山了。”
殷从容眉梢一挑,她就知道这人无论如何都要去找皇帝问个清楚。
霍萧看到殷从容一脸参破天机的神情就知道她肯定明白原因,“殷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殷从容却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是皇家的事情,也是天下的事情,是非对错,轮不到她来评价和置喙,只能寄希望于陛下能够和盘托出。
丽山脚下,徐问青单枪匹马被范策拦下。
“三殿下为何不在山上,反而自西京城来。”
徐问青看着范策,他翻身下马,径直向山上而去,却被范策横剑拦在山门前。
“三殿下,没有陛下的命令,擅闯是要被治罪的。”
徐问青拔剑挑开范策横在他面前漆黑的长剑,眉心不耐的轻皱,“那便治罪吧。”
范策见他执意如此,头一遭恭恭敬敬地让路放行。
徐问青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相国寺,这里山峦苍翠隐入尘世,百年来无声无息的守护着西唐王朝的兴衰。
神佛殿前,徐问青持剑入内,一旁的主持净念缓缓弯腰。
“阿弥陀佛,殿下,持剑面佛视为不敬。”
徐问青漫不经心地勾起唇,看着殿前跪拜的皇帝,他的神色有些兴味。
“不敬?我看有的人一身罪孽还妄图在佛祖面前祈求原谅才是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