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濯也和他们一起上了不少的课,月末考核也参与过几次了,这个问题他也不是没有感觉到。
除了对专业能力上的点评,让姜濯感觉最不舒服的,是老师们对周明与身高和长相的不匹配的评价。
周明与在他的青春期里,就像是终于挨过了冬天,在春天里疯狂拔个儿的竹子一样,一个没看住,身高就怒长到了187。
偏偏年纪最小的他还长了张娃娃脸,每天顶着这样一张脸低着头看哥哥们,有种诡异的可爱感。
其实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感觉,最多感慨一句“好高啊”。可偏偏有那么一个给他们上课的老师,经常冷嘲热讽他的身高,说他是“傻大个”。
后来每次上他的课周明与都会把身体缩起来,好像这样就看不出他有多高似的。
这些记忆随着李相夷的讲述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无形的打击最容易让人崩溃。姜濯回想着每次周明与听到这种难听的话之后的反应,对他们这趟行程更担忧了。
梁洵终于咽下了嘴里的东西,他说道:
“虽然这次和之前遇到的困难都不一样,可是我认识的周明与一定不会放弃的。压腿的时候疼得都发抖了也没放弃,这次真的只差一点了,我相信,我一定能把他带回来的。更何况铭哥不是去公司找老板谈出道曲了么?我们出道的美好未来就在眼前了啊!”
钟铭这次没有参与他们的活动就是因为这个。
ST拖了很久不给他们有关出道曲的信息,是钟铭每天抽空,锲而不舍地去敲黄鑫的门,一点点把出道曲敲出来的。
不过展示给他们的出道曲,很明显是一个粗糙的、因为厌烦了钟铭的打扰而匆匆给出来的曲子。无论是导唱旋律还是混音,根本达不到一个出道曲的应有的水准。
更何况March这几个人对出道都是野心勃勃的,怎么可能同意用这样的曲子出道?
这次他没有跟过来也是因为这个,黄鑫在前两天终于松了口,同意钟铭参与出道曲的制作。
姜濯想起这几天晚上,每天钟铭回来的时候虽然是肉眼看得出的疲惫,但精神是兴奋的。
姜濯叹了口气。
“但愿一切顺利。”
可惜事与愿违。
梁洵的自信在连周明与的面都没见到,反而被一个自称是周明与舅舅的人阴阳怪气了一通之后彻底崩溃瓦解了。
他们从下火车之后,因为压根儿没想过劝不回来这件事,连酒店都没有定,直奔周明与的家。
结果就是家门都没进,被他舅舅堵在门口说教了整整半个小时。
那人满口大道理,一口一个“你们不行的”“这么久了不还是没有结果吗”“我看他根本就不是做这个的料子”“你们也趁早放弃好了”,每一句话都好不留情面,看他们三个的眼睛就像是看垃圾。
眼看着李相夷眼泪都快要被说出来了,梁洵的拳头也已经捏紧,姜濯强忍着往那人脸上来一拳的冲动,拉着两个人离开了周明与的家。
等梁洵和李相夷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姜濯抬头一看,不知不觉中,三个人走到了一个商业广场。
姜濯这才想起来他们三个几乎一整天都没吃上一顿正经饭了。他摸摸肚子,故作轻松的提议着:
“先吃饭吧?”
两个人沉默着点点头,也不说话,看起来恹恹的。
好像饿过了头就感觉不到饿了,饭菜摆上桌,三个人一点动筷子的欲望都没有。
梁洵死死低着头扒米饭,也不知道抬头夹菜。姜濯把一筷子肉放他碗里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小子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眼泪。
“欸,别哭啊。”
梁洵哽咽着开口。
“我们不能,不能没有周明与就出道。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还没吃到他妈妈做的红烧肉呢,甚至还没见到周明与我们就要走,我不能接受!”
李相夷本身也是情感丰富的人,从小区里出来眼睛里就一直憋着泪,现在看着梁洵哭,自己也有点忍不住了。
两个弟弟隐隐约约有点要抱头痛哭的架势,姜濯感觉有点头疼。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掏出手机来,把今天晚上的车票改签到了明天。
“还有一天的时间,至少去见一下周明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