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玙冷笑一声:“这里是幻象……你是九筒的人吧?”
她话锋转得太快,对面那个人的语气顿时有些不好:“少和我提那个蠢货,你要是没想好,就在幻境里再好好考虑一下吧,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看来,九筒是他的人才对。
也是,看起来是比它聪明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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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季明知和钟玙都很奇怪,明明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却没什么精神,好似半宿没睡似的。
好在没走多久就看到一个大门敞开的城池,似乎可以找个地方好好休整一番。
他们在茶楼歇息,刚落脚就看见那个刚刚给他们端茶倒水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厮正被人围在墙角拳打脚踢,叶依依上前制止。
“你们凭什么打人?”
“你谁啊你……”
叶依依一张符纸贴在他脑门上,把他震飞了出去。
那人骂骂咧咧地站起来,竟然没生气,歪着嘴,愤愤叨叨道:“英雄救美?在黄金城,你有英雄救美的资本吗?”
叶依依正气凛然道:“我乃清鹇派弟子,现在有资本了吗?”
然而那老板却拿出算盘:“门窗维修费五十金,医药费五十金,精神损失费五十金……”
他撇头看了一眼:“哦,你们的茶水费五十金。”
他摊出一只手,道:“各位客官,一共二百一十金,现结还是赊账?”
背景板总算能说话了,钟玙上前道:“等一下……这个十金哪来的?”
“喏,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小贼偷了我店里的衣服装作小厮,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这衣服要不是二手的也不能给你们打折。”老板不以为意地踹了一脚地上的人。
钟玙戒心很重,和叶依依商量道:“师妹,他……”
叶依依却抢她前头说:“你不是那个小乞丐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钟玙看了看地上的人,努力回想中途那个乞丐的模样,真没看出来半点相似。
但叶依依已经扶着他坐上桌,耐心地给他涂药夹菜。
等等,她刚刚是不是无视了自己。
钟玙正说什么,季明知却按下她,似乎又在维护她。桌上的气氛有些奇妙,不止钟玙,几乎所有人都对那位自称阿芜的小厮虎视眈眈。
钟玙冷静下来,鸡皮疙瘩却又起来了,好奇怪的气氛?
这一世的钟玙不知道,这种气氛一般称之为修罗场。
叶依依提出带上他同行,没有人接话,唯有季明知似乎毫无察觉,心不在焉地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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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玙又一次被黄金楼吞进了肚子里,此时距离他们喝完茶不到半天时间。
那时魔尊钟玙正在无聊,无所事事地算了算,发现相比之下青楼确实性价比高一点,好歹她那次还看了黄金楼楼主跳舞呢。
这一次的“她”没有那么好运,在第三层楼的时候便和所有人分开。这里风雪呼啸,几乎没有给什么反应时间就向她发起了猛烈攻势。
四野茫茫一片白,钟玙咬着牙和雪妖缠斗许久。她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对方也一样,它掉了好几片岩皮,藏在里面的肉被戳了好几个剑窟窿。
下一秒,钟玙眼睁睁地看见它的岩皮又回到了它身上,一切像是什么都发生过。那座峻山骇人的怒气几乎要将她压垮。
“等一下。”她随意抹了抹嘴角的血,一掌横在她们之间,气喘吁吁道,“你不是真的妖兽吧?你是幻境还是……一缕残魂?”
对方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她的话。
“有自己的意识,你是强行留着这里的残魂,你的本体呢?你不想出去吗?”钟玙问它。
雪妖身上刮起阴冷的北风,它沉沉道:“万恶的人族。”
竟然还会说话,是只千年大妖吧。钟玙见它迟疑,进一步问道:“那外面你有没有在乎的妖和事,若我们出了这黄金楼,定帮你达成所愿。”
风雪渐停,山头向右微耸,似乎在思考她的话。
钟玙竖起三根手指又发誓了一遍。
钟玙知道有一种禁术叫誓言咒,可惜她并没有学会,于是和雪山僵持着,眼神真挚,努力取得对方信任。
她的灵魂罕见的纯净,雪瑶似乎是相信了,它转身在天池旁脱下所有铠甲,恶狠狠的声音威胁道:“救吾儿,否则死。”
它叽里咕噜不知道在念什么咒语,但钟玙却奇异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听得懂。
它说黄金楼下有法器镇压,只有拿走或者毁掉那法器才能动摇黄金楼的禁制,让它的妖魄回到小雪妖体内。
它停了一息,再次问道:“千难万险,厄运缠身,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