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时，林笑笑感觉血管里绽开无数冰棱。蓝紫色的荧光从毛孔渗出，在漆黑的海水中织成光茧，包裹着她不断下坠的身体。耳膜承受着水压的剧痛，却清晰传来某种频率的嗡鸣——那是父亲实验日志里记载的"深海共鸣"，只有与净化者孢子完全融合的宿主才能听见。她张开嘴，海水涌入喉管却化作氧气，鳃状结构在颈侧若隐若现。

意识模糊间，海底隆起巨大的阴影。锈蚀的金属框架上附着发光珊瑚，成群的银鳞鱼穿梭其间，每片鱼鳞都折射出与鸢尾花瓣相同的金属光泽。当脚尖触到砂砾时，她惊觉自己竟能在水下自由呼吸，手腕处蔓延的荧光纹路正随着水流明灭，如同活物般游走。

"你比预期早醒了十七分钟。"

声波直接震动着鼓膜。林笑笑转身看见叶瑄悬浮在身后，潜水服外覆盖着生物荧光涂层，颈间的鸢尾项链与她自己身上的纹路共振发光。更令人惊骇的是叶瑄手中的仪器屏幕——正显示着林笑笑的心跳频率与海底某处同步波动。

"欢迎来到真正的智慧园区。"叶瑄指向阴影深处。随着她的动作，海底突然亮起无数幽蓝光点，勾勒出淹没三十年的实验室轮廓。防辐射标志在腐蚀的钢门上依稀可辨，旁边用红漆涂着林父的工号：0927。成串的气泡从门缝溢出，裹挟着某种荧光微生物，在林笑笑眼前拼出父亲的手写体："当深渊凝视你时，别忘了你也是光。"

穿过气密舱时，林笑笑看见培养舱里漂浮的胚胎。那些半人半植物的生物睁开琥珀色复眼，藤蔓状神经束轻轻叩打玻璃，频率与她的心跳完美契合。叶瑄抚摸着某个标注"笑笑1号"的舱体，里面蜷缩着与她少女时期一模一样的克隆体，锁骨处闪着相同的鸢尾胎记。

"1998年6月12日，你父亲在胚胎植入阶段修改了你的基因链。"全息屏亮起林父的影像，日期是他"意外"身亡前夜。视频里的男人眼窝深陷，白大褂上沾着可疑的暗红色污渍，"真正的实验从不是净化环境，而是创造能在污染中生存的新人类。"他身后的实验台上，某个类人生物正在剧烈抽搐，皮肤下凸起的血管如树根般虬结。

海底突然剧烈震颤。警报红光中，林笑笑看见陈璐的潜艇正用激光切割实验室外壳。叶瑄将她推进球形逃生舱的刹那，她听见对方最后的低语："去马里亚纳海沟，你父亲在那里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