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哄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难哄小说网 > 眉中画(探案) > 第8章 第8章 双钗迷情

第8章 第8章 双钗迷情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赵曦澄丢给她一个油纸包。

她打开一看,见是一大块软羊,眸子猛然一亮,又可恨腹中已饱。

“殿下,我可以留着晚上吃吗?”

见她流露出几分可怜巴巴模样,赵曦澄唇角微不可见的一弯,点了点下颌,又见她欲言又止,便道:“双钗案已结,凶手是陈家医馆的大夫陈若水。”

“不对呀,那夜我明明看到那陈大夫去救产妇了。难不成——”她掏出石黛,忽闻赵曦澄轻咳声,忙收回,问道,“陈家医馆有两个陈大夫?”

“不错,陈家医馆的确有两个陈大夫。”赵曦澄自己倒了一盏茶,“因这些年来,是陈若水在给姑姑治疗头疾。是故,最近姑姑与姑父一直在为他求情。不过,父皇最后还是判了他斩立决。”

“嗯,意料之中。那陈若水能神不知鬼不觉连杀五个孕妇,陛下既要震慑那些不轨之徒,又要保庆阳长公主之后周全,定会毫不留情。”

“你倒是一针见血。那陈若水起初抵赖拒不承认,我把你提出的作案手法告诉仵作,仵作果真在死者颅内找到两根银针。那银针,正是从死者双耳耳洞扎入的!”

他挥手叫她过来在书案边坐下,丢来一卷纸,道:“自己看!”

“殿下,这案卷——”

“这是另外誊录的。”

黎慕白这才铺开,细细浏览。

陈家医馆有两兄弟,均善施针。陈若林是兄长,未曾娶妻。陈若水倒是已成亲几年,妻子却无生养。

因夫妻感情深厚,陈若水不愿纳妾。今年花灯节,他与妻子去小观寺求子。

小观寺偷莲灯的规矩为京中最为特殊与严格。

黎慕白曾在京中待过,也曾怂恿母亲去小观寺偷莲灯,为她生一个弟弟。只是父亲不同意,后来此事也就作罢了。

黎慕白正是因为知道小观寺偷莲灯规矩,方推出凶手的作案目标。

小观寺每年会准备九盏莲灯,能偷到小观寺莲灯者,须是求了生男上上签之人,且是快要生产之人。

陈若水看到不少妇人求签,他和妻子也去求了一个,结果求到一个最下下签。

看到妻子难过,他也不好受,误信了一个游方术士的话,拿着术士给的结印求子秘法,用夫妻两人的定情信物——一对钗子,作为符纸上的符号,开启了结印求子的邪法。

那对钗子,是陈若水亲自设计,在陈若水老家舒州定做的。

昔时,夫妇二人还在舒州,直至成亲后才来京城开了一家医馆。

是故,京城的首饰铺子方没有那种款式的钗子。

这结印求子邪法,需得在子时杀满九个快生产的孕妇,杀完后在其身上贴上一张特殊符纸,以此收集胎儿的生气。且每隔三天要收集一次,因为三生万物。

陈若水想一举得男,那天在小观寺暗中搜罗到了偷到莲灯的九个孕妇信息。

他自称是解签术士的徒弟,取得她们信任后,骗她们必须足不出户,而且不能向任何人泄露天机,然后再让她们在约定好的日子与时辰单独出门,以便给她们传授生男秘法。

那九个孕妇里,何大娘的小女儿赫然在列。

徐岩的大娘子只生了女儿,何大娘的小女儿做了徐岩的外室,想生个儿子,好凭此踏入徐家正门。

花灯节那日,她也挺着肚子去了小观寺,求到了生男上上签,并偷到了莲灯。

过后,徐岩让她搬家。她不肯,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听从徐岩的安排。搬家后,她就动了胎气,导致提前分娩。

陈若水是大夫,能准确判断出孕妇的临盆日期。

他给九个孕妇按临盆日期排了序。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连杀了其中的五个孕妇。

因他极善针灸,能在极短时间内把一对银针从人耳部刺入颅内,并可瞬间致人毙命。

所以,遇害的孕妇身上找不到伤口,也无中毒迹象。

在他准备杀第六个孕妇时,庆阳长公主头疾发作,他只得作罢,准备第二天动手。不虞,被早已埋伏在附近的大理寺少卿蔡修拙领人抓个正着。

至于刑部尚书窦追推测的“凶手按照八卦图方位作案”,仅仅一个巧合罢了。

陈若水预备犯下的第六起命案,是内城西南处的平正坊,根本不是窦追提出的位于内城东南处的宝积坊。

案发之地附近那发现的类似于卦象的符号,是结印求子的一部分而已。

至于那术士,约莫在花灯节后就离京了。

据严大娘子身边的仆妇说,她与那术士照过面,那术士还收了严大娘子给的银锭。

至于术士对严大娘子说了些什么话,当时严大娘子特意隔开了她,她一概不知。

大理寺进一步走访,九个孕妇里幸存的四个,也曾与那术士打过交道。

那术士自称是小观寺的,给她们解签时,告知她们想要保住生男上上签,就须得依签文的要求照办,并告知,随后他会派人给她们传授秘法。最末,他收了她们不少银钱。

近段时日,捕快搜遍京都,那术士一点踪影也无。

据陈若水描述的术士样貌,那术士身材矮小,三尺余高,像外番人士。

大理寺推测,此人应是一个骗子。他先骗取陈若林的信任,然后又骗取孕妇的信任。利用两方的求子动机,骗到两方钱财后,立马溜之大吉了。

斩立决判下来行刑的那天,陈若水的妻子承受不住,小产后大出血而死。

原来他妻子已怀孕,据推测,受孕时间在花灯节前。

黎慕白合上案卷,默然良久,方问道:“殿下,何大娘的小女儿那里,如今怎样了?”

“此案一出,徐岩也没护住那外室。如今,外室生的婴孩被徐岩大娘子养着。至于那外室,则被徐岩大娘子用一大笔银钱打发了。现在,她已跟着父母回乡去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叹息幽幽,似无可奈何落去的花。

赵曦澄眉头一皱,睇住她,见她双眸半掩,两颊雪青,猜她可能是因何大娘一事想起了自己家人来。

心突突一沉,他调转话头:“知道徐岩的樊楼为何不叫徐楼吗?”

“徐岩大娘子姓樊,樊楼是大娘子娘家的!”

“对,徐岩大娘子是樊家独女,徐岩相当于是入赘。”

语毕,他禁不住连咳几下。

黎慕白顿忆起他的伤来,又见他这些天忙得神龙不见首尾,急问道:“殿下,伤可大好了?”

“差不多愈合了!”他停了一下,站起来道,“你跟我来。”

言罢,他带着她出了屋子,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一间书室前。

他转首望她,见她朝自己郑重颔首,遂搡开了门。

立时,一股清幽混着淡淡墨香,悠悠兜来。

黎慕白随他踏进。

书室铺着缠枝纹样的毡毯,陈设简洁,家什皆是清一色的乌漆花梨木,边角疏疏雕刻着梨花纹。

靠里的墙边,是一长排书架,架上累着书。左墙,则单立着一个大高柜。

对窗居中处,搁了一张大书案,案上摆着纸墨笔砚等。一个汝窑青瓷圆肚细口瓶里,养着一枝未开的梨,细嫩的叶与瓶身的梨花纹相映成画。

一株老梨树,透过镂刻着流云蝙蝠纹的窗格,在大书案上投下点点影痕,墨梅一般。

赵曦澄推开窗子。

风曳起他的月白长袍,勾勒几分纤薄,恍若一枝浅浅梨,清冷萧疏。

黎慕白转眸看去,只见澄明的日色照得他眉宇璀璨,却难以照进他那双幽深的眸子。

他默立片晌,踅回书案,缓缓坐下,声音寒凉:“我肩上的伤,就是在这里中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