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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两点左右,中心医院VIP病房。
谯父和桑校长坐在走廊间的椅子上,桑校长低声安抚着谯父,“谯爸爸您也别太生气了,孩子就是一时想不开,现在没什么大事就好。”
就在几个小时前,谯惠被送进手术室时,大家分分钟都提心吊胆。
幸好没什么大事。
医生说楼层不高,再加上有绿化带挡着,只是胳膊和腿摔骨折了,也是运气极好。
一向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忍不住掉下眼泪,黢黑的脸上刻着一道道皱纹,声音哽咽:“校长,今,今天多亏有你们!谢谢你们送孩子来学校,俺,俺真的感激不尽!”
“孩子做错了事,是俺们没有教好她。”停顿到这,谯父紧握着拳头微微颤抖着,像是要用尽所有力气般呼出那口气。
他红着眼对桑校长说道:“如果真的要孩子开除的话,俺们家同意。只是能不能按退学处理,毕竟她后半辈子还长啊!”
虽然他是长在乡下的村夫农民,但小时候也上过学,也听村里的老师说过,被开除意味是学生是犯了大错,学校不要了;可主动退学,起码面子上能过的去。
孩子的将来至少还有点希望。
桑校长犹豫着瞥向走廊对面椅子上的男女,寻求帮助。
平西月看了眼沉默的江亦白,对着桑校长微微点点头。
桑校长随即回道:“这个还得看谯惠同学有没有悔改之心,毕竟这事也不是我能决定,谯爸爸真的很抱歉。”
眉间刻着皱纹的谯父老实巴交地露出一个淳朴的笑容,“校长您放心!如果小惠真是这样,那也是她的命,俺们不怪你!”
病房里。
康冬花坐在床边望着醒来后就一直发着呆不说话的女儿,内心满是难过。
“娃儿你说说话啊!娘在这!你不说话是啷个子为啥嘛?”
“你想要啥,你告诉娘噻!别一直不说话嘛!”
被吵得心烦意乱的谯惠一把甩开康东花那双带有茧子的手,怒视着她眼里止不住的嫌弃。
“妈!这是京市,你能不能不要带着老家那土里土气的乡下口音,你知道刚才在办公室里我有多丢人吗?”
康冬花怔神,她没想到孩子竟然会这么嫌弃她。
高原红的脸颊下意识露出难堪的神色,不住地用指尖摩擦裤缝。
微张干裂的嘴唇,试了多次才终于用别扭的普通话说道:“小惠,是妈不好,你放心要是在见到其他人妈就闭上嘴,绝不给你丢人。”
谯惠没有搭理,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
如果不是那江总,她爸妈就不会来学校,她更不会这么丢脸。
杜倩泳说过只要配合她完成,就会让人帮她把户口转到京市来,这样她就是城里人了,就不会再有人看不起她!
可这一切都被那姓江的女人给搅合了。
都怪那女人!
这时,病房的门先是被敲响,康冬花起身去开了门,发现敲门的人是江亦白,拘谨道:“江总您是有啥子事嘛?”
江亦白:“谯妈妈,我想和您的女儿单独聊一聊。”
后知后觉的康冬花忙不迭地点点头:“成,那俺去外面等。”
一不留神,家乡话又从嘴里冒了出来,康冬花小心地向身后望去,病床上的女儿闭着眼没有生气后放下心来。
再回过头面向江总时,对方仍然是笑吟吟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她说方言而皱眉头。
等江亦白进病房后,康冬花走出去关上房门。
助理习安请康冬花坐在走廊椅子上休息后,自己则守在病室门口。
病室内。
江亦白拽着椅子来到窗边。
随着椅子摩擦地面,接连发出“滋滋”地响声,吵得谯惠既感到刺耳得惹她心烦。
椅子斜放着朝向床头的位置,江亦白随即坐下身望向病床上的人。
良久。
被这股目光注视的谯惠终于忍不住,她睁开眼费力半坐起身来气冲冲道:“你到底想干嘛?!”
江亦白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陈述了一句:“你害怕我。”
话落。
谯惠瞪着江亦白的瞳孔嗖得一缩,不禁大声反驳,“没有!”
江亦白看着她闪烁的目光,微微扬起唇角,“不用这么快否认,从我进校长办公室后你就一直低着头连话都不敢说,甚至你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江亦白的上半身微微前倾,拉近与谯惠的距离,眸光幽深。
“怎么?是害怕我把你和杜倩泳的事抖出来吗?”
闻声,谯惠的内心一紧,但表情强装淡定,“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看着对方不断眨眼的动作,江亦白单手支着侧脸,发出一声冷笑。
“半个月前杜倩泳在你面前多次提起她和赵垚瑶要去找许墨昭,因为她知道你是许墨昭的私生粉。”
“你急于求成想要摆脱自己乡下人的身份,索性答应杜倩泳的条件。”
“她还说只要你做到就让人帮你迁移户口到京市来,这两则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你没理由不答应。”
听着这番话,谯惠的心忽上忽下,看向江亦白的目光尽是惧怕。
她下巴颤抖着,“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这些事杜倩泳不可能会告诉其他人,这姓江的女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江亦白垂下眼睫把玩着衣角,她抬起黑眸盯着谯惠:“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认为杜倩泳会说到做到吗?”
“......”
谯惠低垂着头颅,迟疑着没有回答。